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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大约10点钟的时候,伞兵旅旅长雷姆克将军(Gen.Ramche)带着他那个旅的600名壮士,逃回来向我报到,当我们听到先前英军在差不多与富凯平行的地方,追上意军第十军的残部,并且俘虏了他们时,我们都以为雷姆克他们也会是同样的下场。这些伞兵的退却实在是一个很光荣的成就:他们自己的车辆极少,中途却夺获一些英军卡车,变成了机动化部队。雷姆克对于部队的统率可以说是很成功。我们一向都不太喜欢这个旅。因为他们还依照空军的正规习惯,遇事要求特殊的待遇。 [编者注:德国伞兵属于空军辖下。]譬如说,他们常常要求把他们的单位从防线中抽出来,以保存他们这种特殊部队。现在他们又在发脾气了,因为我们没有供给他们车辆作退却之用。不过那是没办法的事,因为:第一,我们根本就没有车辆;第二,我们也不能够把德军都装走,而把意军丢在后面不管。

  在那一整天当中,英军轰炸机组成强大的编队,向海岸公路攻击,使我们的纵队损失惨重。英军对于我方的后卫——由第九十轻装师所组成——曾经一再猛攻,但都被击退。敌人的步兵在战车支援下,分三路实行迂回,但均被逐回。下午,又有一支强大的英军兵力,经过坚硬的石质地区向西行动,他们的进展很快,没有受到大雨的影响。

  隆美尔此处所称的“强大兵力”,不知道是指何者而言,除非是第四轻型装甲旅的一部分——但那却称不上“强大”,在7日受阻之后,英军主力重新整编,这时隆美尔已经溜走,使英军无法追击。从此这个追击成了“长跑”而非“短跑”。为了解决补给上的困难,追击部队只好实行紧缩,现在只剩下英军第七装甲师和新西兰师 (加上配属的装甲兵)。这支兵力在英军第十军的指挥之下,在11月8日继续前进,以边界为第一目标,托布鲁克为第二目标。新西兰师沿着海岸公路走,而第七装甲师则采取在大斜坡顶上的内陆路线。打击隆美尔后卫的任务基本上由空军担负。

  在占领了边界阵地之后,新西兰师准备停在那里整编,而改由第一装甲师接替他们继续前进。

  我决定把军团司令部迂回西迪拜拉尼地区。我们想先从海岸公路的南面通过,但是大雨已经把车辙都变成了泥泽。有些车辆陷得很深,花了很大的气力才把它们拖出来。于是我们决定改沿海岸公路走,几个钟头之后,新的司令部就已经建立在西迪拜拉尼飞机场的附近。不久军需处长就从埃及边境送来一个报告:大量的车辆纵队,长达三四十英里,挤在哈尔法亚和塞卢姆隘道的这一面,开始慢慢越过山地退却,在英军飞机不断的攻击下,可能要一个星期才撤得完。很明显,英军绝不会允许我们如此从容不迫地行动,于是我下令要大家赶紧通过,同时派了许多的军官专门负责指挥交通。同时命令高射炮部队对于这个地区努力设防。德国空军的指挥官也向我保证,德国的战斗机会保护这个受威胁的地区,我们希望守住塞卢姆-哈尔法亚防线,把英军的矛头阻挡相当长的时间,使我们至少可以有机会在这道防线的后面,把纵队重新编成战斗单位。

  因为船运的情形如此恶劣,这一阵子我们不可能指望欧洲会有援兵到来。所以,假使英军一定要继续苦追不放,那么我们就只好放弃昔兰尼加,一直退到梅尔沙隘道之后才站得住脚跟。我希望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能有较多的物资运到的黎波里塔尼亚,可以用比较好的武器来对付英军的攻击纵队,这样也许有机会把敌人的一部分兵力击毁。

  英军现在似乎正在调动一个装甲师,绕着马特鲁港的南面前进,所以我命令全部兵力在夜间撤出这个地区,退向西迪拜拉尼,而以第九十轻装师为后卫。在11月7日的夜间,英军果然向北转动,以切断我军退路为目的。可是他们这个陷阱已经落了空:他们这一次猎获的东西,只有几辆已经焚毁的车辆而已,那还是我们因为燃料缺乏而自行焚毁的。除非你能先在正面把敌人牵制住,否则实行迂回是不会成功的,因为守军一定可以使用摩托化兵力——假定还有车辆和燃料——来抵抗迂回的纵队,它的主力也就趁机溜出了陷阱。

  那天夜里,敌人的轰炸机不断向塞卢姆-哈尔法亚阵地猛炸。我们在那时退却,有两个最紧急的问题:(一)我们是不是来得及把我们的纵队撤过这个隘道?(二)我们的燃料补给接济得上吗?当大量的车队还挤在隘道这一边没有过去的时候,我们的摩托化战斗部队已用尽一切的方法来迟滞敌人。到第二天上午,没有过去的车队还有25英里长。车辆在夜里通过的速度非常慢,这是由于英国空军不断轰炸的缘故。

  11月8日上午大约8点的时候,我遇到了拜尔林,并告诉他敌人一支由104艘船只所组成的护航舰队快要到非洲来了,可能是美英两国的兵力准备从西面向我们进攻。大约11点的时候,这个消息获得证实。事实上,那天夜里美英联军已经在非洲西北部登陆——这是我刚刚从魏斯特伐那里听到的消息。从此,我军在非洲的失败也就注定了。

  大约中午的时候,我向西进发,与我的军需处长奥托会晤,和他在一起的还有新任工兵指挥官布罗维斯将军(Gen.Buelowius)和贝恩特中尉。奥托少校向我报告说,我们的车辆还要两天的时间才能通过完毕,因为车辆把路都塞死了,很难把补给送达战斗部队——火车一天只能运去几吨而已。我决定命令意军第二十军、第三侦察营,以及非洲军经过哈巴塔后撤,以减轻公路上的压力,把隘道空出来专供第九十轻装师 (后卫部队)之用,我立即驱车赶回来,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个决定通知各部队。

  14点过后不久,我遇到了拜尔林上校,和他讨论到美英联军在西面登陆对于我们的影响。当我们谈到我刚下令要非洲军使用哈巴塔以北的吉布尔高坡当作退路时,拜尔林表示很为难。他说以非洲军现有的车辆,实在无力作如此的越野行动。我跟他说,我当然明白会有这样的困难,但再没有其他的途径可以选择。不过,我准备留待11月9日的上午再作最后的决定。

  我们的纵队现在已经可以比较顺利地通过这些隘道了——这是我那天夜间亲眼看见的事实。由许多的军官组成了交通管制站,分段管制交通。于是我们又有了一个新希望,那就是所有的车队可以在11月9日以前通过完毕,届时非洲军就可以利用这条公路了。因为燃料十分缺乏,许多车辆又都必须拖着走,所以若能如此,对于现在的紧张局势一定大有改善。

  意大利的领袖又有命令来,要求死守塞卢姆防线。事实上不可能守得太久,因为我们没有能打硬仗的装甲部队和战防炮单位,无法阻止敌人强大的装甲兵力经过西迪欧麦尔以南的开阔沙漠地区向我们进攻。所以长期坐守根本不列入我们的考虑。现在惟一重要的事,是赶紧把德意两军的人力和物资尽量撤回西部,使我们在大后方找到一个立足点,或直接用船把他们运回欧洲。此时,意大利当局已经把皮斯托尼亚师的一些单位 (这个师一直留在利比亚境内,从未开上前线)和其他的几个营,开到了利比亚-埃及边界上,希望由我来指挥。但我只能拒绝,因为我没有足够的装备去解决他们的通信、运输和补给问题。

  11月9日上午,在隘道以东的海岸平原上的车辆,只剩下1000辆左右了。通过隘道的工作进行得要比我预期的还快。我马上通知拜尔林,告诉他非洲军还是有希望利用这条公路撤过隘道。由于塞卢姆隘道的情况已有好转,于是我命令放弃西迪拜拉尼以西的地区。

  这个时候整个军团的实力,大致如下:

  (一)我们有2000名意军和2000名德军防守塞卢姆防线。一共有15门德制战防炮和40门德制野战炮。此外还有少数的意制战防炮和野战炮。

  (二)作为机动预备队使用的约3000名德军和500名意军。他们共有德制战车11辆、意制战车10辆、德制战防炮20门、高射炮24门和野战炮25门。

  很明显,凭着这一点兵力,我们绝不能坐候英军数百辆战车和几个摩托化步兵师的攻击。

  “青年法西斯”师(Young Fascist)本应由锡瓦绿洲调到塞卢姆,但始终未能如期赶到,于是奉命撤往梅尔沙隘道。对稍早的我们来说,要在迈尔迈里卡迎战英军简直难以想象。尽管当我们放弃这许多辛辛苦苦争来的土地时心里非常难过,但是勇敢若是超过了军事判断之外,那就是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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