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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走运的马尔萨斯

  §宠儿——马尔萨斯

  马尔萨斯因发表《人口原理》而一举成名。他的“走运”并非偶然,而是有其社会历史根源的。马尔萨斯在《人口原理》第一版开端就说,他是由于法国革命引起政治争论而提出人口问题的。这就是说,这本书的主旨最初并不是在于研究人口原理,而是适应政治斗争的需要。马尔萨斯之所以走运,就是因为他迎合统治阶级的需要。和任何社会科学理论的产生和发展一样,马尔萨斯的《人口原理》就是当时西欧的经济、政治、思想发展的产物。

  马尔萨斯生活的年代,18世纪末的英国社会正处在一个政治、经济、思想发生革命变革的时期。首先是农业革命对农民进行无情的剥夺。英国在西欧是资本主义生产先进的国家。14世纪到15世纪英国工场手工业已经产生。从15世纪末到16世纪初,英国就开始了通过剥夺广大农民土地来进行的资本原始积累过程。到18世纪末,英国剥夺农民土地的“圈地运动”(又称“羊吃人”运动)达到了高潮。广大农民不断地被赶出家园,过着十分悲惨的生活。自从“圈地运动”盛行起来后,丧失土地的农民大量增加,因而出现了“人口过剩”的现象。英国资本主义制度就是在牺牲农民利益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其次工业革命(又称产业革命)促进了机器大工业的发展,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奠定了技术基础,使英国经济空前高涨起来。由此引起的后果是:一方面资产阶级的财富不断增加;另一方面资本家竞争的结果,小生产者破产,沦为无产者;再一方面,由于工厂的建立和机器的使用,大量排挤工人,以致失业人数大增,工资下降,工人健康状况恶化,出现了“人口过剩”的现象,越来越多的雇佣劳动者成为“多余”的人,并造成了严重的社会问题。

  农民被剥夺土地,手工业者破产,工人大批失业,劳动群众的生活日益恶化,使英国社会矛盾更加尖锐起来,反抗运动遍及英国各地。1795、1816年和1830年先后发生粮食骚动。在机器工业出现的初期,工人反对机器的斗争也风起云涌。尽管工人群众的反抗遭到镇压,甚至在1769年国会通过法令,宣布以死刑惩治破坏机器和工厂的工人,但破坏机器的斗争仍然是彼伏此起,到19世纪初期,这种破坏机器的暴动遍及英国各地。如1769年布列克伯恩的工人捣毁工厂的纺纱机,1779年兰开夏的工人也开展过破坏机器的斗争,参加人数达8万之多。

  与此同时,农村中农民抗拒圈地法案的斗争也很激烈,折除圈地的栅栏,反对官吏的斗争遍及各地,整个英国处于沸腾之中。

  再次,正当英国处于沸腾状态之际,1789年法国资产阶级的民主革命爆发了。法国革命的消息传到英国后,英国劳动群众的斗争热情更加高涨,有产阶级疑虑法国革命蔓延到英国的可能性,日益惶恐不安。

  拿破仑战争期间及战争结束后,城市贫民的经济生活就一直趋于恶化。在长期的战争年代,英国是相对繁荣的,战争结束后呈现萧条的景象。这时,普遍的失业问题和粮食高价格问题进一步威胁着劳动人民的生存。而粮食高价格又与“谷物条例”有关。英国的“谷物条例”自重商主义时代就存在了,它企图通过进口关税和出口补贴制度来稳定谷物的高价格,以确保地主阶级的利益。在丰收年代,谷物价格跌落,进口税有力地阻止谷物进口;在歉收年代,价格上涨,则适度降低进口关税。在这个制度下,从1795年到1812年英国的谷物进口实际上是免税的,谷物条例不起作用,因为人口持续增长,加上战争期间对盟国的支援,谷物价格上涨不已。当战争结束和平到来时,谷物的大量进口,威胁着土地贵族的利益,遂于1815年重新制定“谷物条例”,阻止谷物进口。

  在长期的粮食高价格下,贫民问题引起济贫问题;从济贫问题导致“救贫法”的争执,思想界发生了巨大的动荡。

  贫富悬殊的社会背景,加上法国大革命的影响,英国开展了激烈的社会改革运动,出现了批判私有制著作,葛德文(William Godwin,1756-1863)的《政治正义论》、《研究者》。这些思想的传播愈使人心动荡不安,英国的保守集团和稳健的自由派惊慌失措,寝食不安。甚至那些过去欣赏18世纪激进思想的人,也由于雅各宾主义的凯歌猛进而胆战心惊。英国统治者生怕国内无产阶级起来革命,自己会像法国国王一样被送上断头台去绞首。为了转移国内劳动群众斗争视线,消除法国革命对英国的威胁,1793年英国政府发动了对法国的战争。在对外战争的借口下,1794年英国政府颁布禁止集会的法令,宣布民主组织为非法,大量逮捕民主运动和群众运动领袖,对国内劳动群众实行血腥镇压。但是由于战争使英国财政和经济愈益困难,人民群众的生活进一步恶化。

  在整个战争年代里,英国仍接连不断地发生示威、罢工、暴动、粮食骚动、水兵起义等事件。在此内外交困的时候,怎样压制群众反抗,如何看待和解决失业和贫困问题,成为英国社会普遍关注的问题。英国统治者迫不及待地筹谋对策,制造反革命舆论和谋求反革命宣传的理论武器,以抵制法国革命的影响,为失业和贫困现象辩护,借此来欺骗和麻痹无产阶级,松懈人民在革命运动中的斗志。正当英国统治者一筹莫展的时候,马尔萨斯的《人口原理》这本小册子的出版如同“天降甘露”,正中统治者的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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