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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永不言悔

  尼可罗和马飞阿已是60开外的人了。两度长途远征,风餐露宿,损害了他们的健康,教廷之行,彻底粉碎了他们心中的理想和希望。兄弟俩真的消沉了,不想再奔波,甚至不愿证明自己的过去。暮年之际,还能享受到温馨的家庭生活和天伦之乐,知足了,随别人怎么去说。

  马可很能理解父亲和叔叔的心境,辛苦了一辈子,安享晚年是很低的要求了,何必再让他们为往日的一切去拼搏呢。

  马中接受不了这一冷酷的事实,不被人理解是痛苦的,但被人错误地理解则更痛苦。因为马可在和人们谈起元朝时,总是爱用“超过百万”这个形容词,一些好事之徒居然为他起了一个“百万马可”的绰号。到后来,“百万马可”成了假、大、空的代名词。渐渐地,没有什么人对他的传奇经历感兴趣。每每走到街上,迎接他的是路人怪异的眼光和孩子们“百万马可”的喊声。这种对人格的恶意攻击,令他忍无可忍。

  心高气傲的马可一反往日率直的天性,不再和无知的人们去争论,他在等待机会,等待能证明他才华的时刻。

  回国途中,在经过南巫里时,马可曾采集了不少苏枋的种子。苏枋是热带植物,可以作为染料,树皮也可以入药。马可在院子里开了一小块地,把苏枋种子播种下去。每天马可的一件重要工作就是给苏枋浇水,他以这种方式来消磨无聊的时光。

  几个月过去了,水浇了不少,就是不见种子发芽。终于有一天,马可耐不住了。他用小铲子挖开土一看,种子已经烂得差不多了。此时马可方才恍然大悟,威尼斯的气候太凉了,喜好湿热的苏枋怎么可能在这里成活。

  就在马可从事农耕的时候,威尼斯的形势变了。

  1294年,阿雅斯海战惨败后,威尼斯人一直耿耿于怀。趾高气扬的热那亚人俨然以海上霸王自居,根本不把威尼斯放在眼里,威尼斯的海上交通线岌岌可危,这直接威胁到威尼斯的生存和发展,商人们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受到限制,热那亚人对威尼斯商船和货物课以重税,商人们群情激昂,忍无可忍,他们一再要求元老院采取必要的措施。

  战争的阴云愈逼愈近。威尼斯城内谈论的焦点,就是战争,彻底打败热那亚,重新夺回海上控制权。

  1296年夏,又是因为征税,威尼斯商人在黑海沿岸和热那亚人发生了纷争,结果热那亚人毫不客气地把拒绝纳税的威尼斯商船全部扣留。此事传来,引起全城轩然大波。

  为此,威尼斯共和国向热那亚共和国发出正式照会,要求他们无条件地立即释放被扣的船只和货物,并大幅度降低税率。正处于鼎盛时期的热那亚人,控制着黑海、中东、近东、波斯等地的商业活动,对于威尼斯人的抗议,根本不予理睬。两国关系急剧恶化。

  为避免再度发生战争,教皇庞尼菲斯八世亲自调解,但两国均态度强硬,决不让步。教皇的调停宣告失败。

  1298年7月,威尼斯共和国向热那亚发出最后通牒,热那亚共和国自恃强大的国力,严辞拒绝了威尼斯人的要求。

  双方的战争机器都开始发动。威尼斯城加紧备战。各式各样的军舰陆续汇集在港湾,码头旁的军需物资堆积如山,一向和平宁静的威尼斯到处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马可静观事态的发展。他意识到这是证明自己才华、改变他人偏见的绝好机会。“不能置身事外。”马可暗下决心。

  对于马可的想法,尼可罗和马飞阿都不赞成。他们不想冒险,认为这十几年来的事实证明,因循保守的威尼斯人不可能战胜咄咄逼人的热那亚人。马可知道他俩心中有怨气。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大家都在为此而奔波,如果自己袖手旁观,不是更让别人有话可说吗?

  马可的一番话,打动了尼可罗和马飞阿。他俩不但同意马可参战,还捐出一些钱以供军需。

  马可亲自去见威尼斯大公。大公对这位马可早有耳闻,当他听到马可准备出资装备一艘战舰参加战斗时,大喜过望。

  “太感谢您了。我正在为军舰数量不足而发愁。要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敌人。”

  “我身为威尼斯人,理当为国效力,我参加过战争,而且我的海上经验会有一些用处的。”马可信心十足地说。

  大公高兴地说:“那事不宜迟,就请您尽快做好准备。战争随时可能爆发。”

  从大公那儿回来之后,马可像换了一个人,他以充沛的精力投入到装备战舰的工作中。

  9月5日晨,突然接到报告,热那亚海军将领南巴德里亚指挥的一支庞大的舰队已经来到亚得里亚海。

  全城拉响了警报,战争总动员开始了。

  威尼斯共和国决定立刻派安德烈·兰多尔率舰队出海迎战。

  港湾里,威尼斯舰队纷纷升帆起锚,匆匆驶向外海。

  一艘刚刚装修完成的军舰上,马可全副武装地站在前甲板,海风袭来,卷动着他长长的披风。

  军情紧急,热那亚人的用意很明显,逼近威尼斯海域,先发制人。因为事先没有严密的计划,军舰驶出港湾时乱成一团。马可皱着眉头看着争先抢道的军舰,转身下令:“升起所有的帆,用桨划,加快速度,离开集群,到外海去。”

  “是,舰长。”水手们按照马可的指令操作。

  经过好一阵混乱,军舰在外海集结完毕。按照旗舰的指令,各舰依次排开,循序前进。

  蔚蓝的亚得里亚海很平静,平静得冷冰冰、死气沉沉,风很弱,只能微微地鼓弄着风帆。舰队缓慢地沿着达尔马希亚海岸航行。出发时狂热的情绪经过一天的航行,似乎被无边的海水吞没了。海是静的,舰队是静的,马可的船也是静的。偶尔发出的操舵的声响和水手零星的脚步声,打破了让人窒息的沉静,可是这声音在阒静中听起来,恐怖而神秘。

  马可站在后甲板上,一动不动地靠着船舷,注视着这支庞大的舰队。满脸胡须因风吹日晒已变得苍白,皮肤也因长年旅行而变得粗糙,饱经风霜的脸上,一双蓝色的眼睛清澈而深邃,虽然年过40,但动作依然像小伙子一样敏捷。长期的冒险生涯,使他对眼前的处境产生一种本能的警觉。

  初秋午后的阳光还留有夏日的余威,波光粼粼的海面刺人眼睛,一部分士兵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但疲倦渐渐地掩盖了警惕。“直到现在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情况,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向上撞。”马可暗自发愁,看看前后左右,各舰正按部就班地前进。“应该派出足够数量和批次的侦察船,我们对敌人的情况所知甚少,这种宁静不太对头。”马可对一名站在他身旁的军官说。

  没多久,也就是1298年9月6日,这个星期六的下午,在达尔马希亚沿岸东方近海的库滋拉突然遭遇上了强大的热那亚舰队。

  旗舰的桅杆上升起了准备战斗的旗帜,所有的军舰慌慌张张地展开战斗队形。此刻他们正值逆风航行,各舰的动作非常缓慢,而热那亚舰队早已全部展开,以三艘重型军舰为先导排成楔形向威尼斯人猛冲过来,一下就将威尼斯舰队切为两半。

  忽然间,响起了一种可怕的惊天动地的喊叫,从成百上千个喉咙里迸发出来,似乎充斥着整个大海。

  “热那亚!圣乔治!热那亚!圣乔治!”

  长箭如雨点般朝他们飞来。站在马可身后的军官“哎唷”了一声,一头栽倒在甲板上,一支箭正好射中他的咽喉。仓促从舱内爬出来的威尼斯士兵一批批被射倒。

  “还击!”马可拼命喊道。他又对舵手下令,“立刻转舵!避开他们,从侧面迂回。”马可的军舰刚刚移动,一艘热那亚船和他们擦船而过。好玄,一旦拦腰被撞,船体肯定会受到严重损伤,甚至丧失战斗能力,马可庆幸自己动作快。别的船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马可身后的一艘舰船被直冲过来的热那亚战舰把整个舵给削掉了,就像一条死鱼瘫在海面上,两艘热那亚战舰一左一右夹住了它,这条船简直成了活靶子,成了屠宰场,不时传来令人心悸的惨叫声。火把一个个飞上这条船,很快,整条船熊熊燃烧起来,一些活着的威尼斯士兵在跳海逃生。

  马可的迂回侧击,并没有得到其他战舰的响应。很多威尼斯战舰要么陷入热那亚舰队的合围,正在苦战;要么被自己一方的船卡住,无法冲出来。整个威尼斯舰队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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