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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八、尾声

  教皇曾亲自为之祝福,一度肩负着精神使命而登程远行的年轻人,现在成了已届中年的囚犯。他正在接受审讯。审讯者是由身穿黑袍的多米尼克修士组成的陪审团。

  “你承认你曾经到过异教徒的神庙吗?”

  “你参与过巫师举行的仪式和那些令人厌恶的巫术活动吗?”

  马可·波罗望着他的审讯者们,心里怀疑,他们中的任何人是否真的想要听他说出真情实话。在他的东行旅程开始时曾经给他祝福的教皇格里戈里已经逝世多年了,否则他可以为他作证。

  他的思想在漂浮着,就像他的大帆船一度在印度洋上漂流一样。没有一丝风鼓动船帆,他们曾就这样漂流了一个月。

  船上大部分人都染上了疾病。船员们身体非常虚弱,无法配备一些小船,来把大船拖走。他想起了归来的漫长旅程,他们一路上护送着阔阔真公主,他想起了在苏门答腊,受困于季风,不得不住在临时匆忙搭起的栅栏后面,随时防卫着土人的袭击。这些土人画着丑恶的面孔,手持涂有毒药的标枪,他们是些吃人肉的野人。他想起了年轻的阔阔真的一片温柔真情,她从来不抱怨旅途的艰苦;他想起了他们之间不断增长的深深爱慕。他对阔阔真的一片柔情,医治好了他过去的创伤。

  他们在海上漂流了两年。到达霍木兹时,由于疾病、风暴和海盗的袭击,他们损失了全部护送船只和一半护送人员,他们得到消息说,阔阔真公主所许配的波斯伊尔汗阿鲁浑已经死了。同时,他们也听说,大汗忽必烈已经逝世,长眠在阿尔太山上的秘密安息地了。现在铁穆尔继了可汗的皇位。在他们的首次悲痛之后,马可回忆着,他们是多么欣喜兴奋,知道阔阔真已获得了自由,再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阻止她随他继续向前航行,去威尼斯了。这时,代替阿鲁浑的年轻的儿子卡桑统治了波斯,并派来了信使。按照古老的蒙古习惯,卡桑可以娶死去的父亲的未婚新娘。阔阔真就要做他的皇后。信使们来,是为了接她和旅途上幸存的为数不多的宫女到他那里去。

  阔阔真眼里噙着泪水,她向就好像生身父亲一样的尼可洛和马窦告了别。最后,她向马可告别。她向惊讶的使者们解释说,她带来奖给护送人员的全部礼物,都在途中丢失了。她从腰上解下了做为皇室象征的金银腰带,送给马可做为纪念。腰带和她的眼泪一样,传递着对他的一片情意。她把她的心随同礼物一起送给马可保存。但是,她不能对自己应履行的职责置之不理。

  波罗一行继续前行,来到了脱莱比从特。这个城市是他20多年来,踏上的第一个基督教城市。可是,就在这个基督教城市里,他们剩下的绝大部分财物都被匪徒洗劫了。很幸运,马可把这条宝贵的腰带同他自己的腰带系在他的上衣里面。尼可洛建议,采用他们过去旅行的老习惯,穿着他们最简朴的衣服,把剩下的财富变成宝石,缝在衣服衬里面,带回家去。多亏他的好主意,他们保存了足够的财富,可以保证他们今后的生活过得舒适,受人尊敬。

  他们穿得破破烂烂,最后到达威尼斯时,他们家里的新仆人竟要赶走他们。姑父已经故去了,芙洛拉姑母已经非常老了,所以,她看了好几分钟,才认出了他们。人们多么为他们难过,最后像叫花子一样回来了他们的亲戚和从前的朋友接到他们重返故里举行招待会的邀请,出于宽厚仁慈前来参加。他们看见波罗父子依然穿着破旧、风尘仆仆的衣服,桌上只有面包和清汤。尼可洛、马窦和马可脱掉外衣,露出蒙古帝国王公贵族们穿戴的华贵金衣、银制腰带和宝石项链时,人们真是惊奇万分。这简直像是一个神话。

  马可回到威尼斯以后,威尼斯与热那亚之间的战争越来越激烈了。马可出于对威尼斯的热爱,毅然参加了威尼斯的军队,开始与热那亚人展开了战斗。

  不幸的是马可坐的战船在亚得里亚海被击沉了,马可落到热那亚人的手里,成了他们的战俘。

  随后,马可被关进了热那亚的监狱。在监狱里,犯人们总喜欢马可讲他的东方之行,直到马可讲累了为止。

  与马可同牢监禁的有一个比萨的俘虏,名叫鲁斯梯凯洛。他是一个小说家,尤其对写游记很在行。马可与鲁斯梯凯洛投缘,遂答应了他的要求,一同合作完成东行旅游的记录《东方见闻录》。

  热那亚的官方知道了这件事后,也非常支持他们的这一行动,还特意派人从威尼斯马可的家里取来了马可的旅行日记。

  马可和鲁斯梯凯洛经过几年的合作,终于完成了闻名世界的旅行日记《东方见闻录》。

  马可回忆起这一切时,他微笑了。他被对他的一声高唱所惊醒,又回到了热那亚的会议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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