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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他派出一队龙骑兵把炮夺来运到杜伊勒里宫。

　　波拿巴指责叛众挑动流血事件时是多么于心不忍。

　　他力图证明他的敌人是那帮侵略者，但可以肯定，他对那天一直感到悔恨。他时常说，他宁愿减寿数年来撕掉个人经历上的这一页。他毫不怀疑巴黎市民对他十分恼怒。巴拉斯将军的一番话在当时他听了非常得意，现在却宁愿没有这回事，“多亏波拿巴将军得力及时的部署以及他配置部队的能力，我们才保全了杜伊勒里宫室”。

　　这次国内斗争的结果是把波拿巴推到了斗争前列，不久便被提拔指挥了一支屡战屡胜的军队。

　　波拿巴的婚礼于1796年3月9日举行。婚后他在巴黎只住了12天。这次与年青寡妇的结合，可说是情投意合的。波拿巴从来没有把烦恼的真正原因透露给妻室。除美貌外，波拿巴夫人还具备许多优秀品质。熟识她的人多数都有理由道她好，但也确曾给少数人提供了抱怨的口实。仁慈在她是天生的本能，她对熟人和善可亲。但是她选择自己信任的人不够审慎，有时她赏赐与保护人很不得当。她过份爱好漫无节制的铺张浪费，而且已成为根深蒂固的习惯，时常引起她与丈夫产生不愉快的纠纷。每到付账的日子，她报的账总是不到账单上的半数，一旦真相大白，她只得听从人家公允的规劝。

　　1796年3月21日波拿巴离开巴黎，去马塞匆匆探望他母亲后，兼程赶到尼斯的司令部。他在26岁担任了意大利方面军的司令。得知只要打胜仗，荣誉可以独享，不免大喜过望，心情振奋。他在土伦、在柯耳坦特、甚至在巴黎各区的事件中，他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因为司令正职名义上是巴拉斯。

　　这回他热情满怀，决心大显身手。有一名督政对任命他为司令有些犹豫，对他说：“你太年轻了。”拿破仑笑道：“一年之内我不变老便当战死。”这位督政对拿破仑年纪过轻还有些放心不下，在五月初提议任命阿尔卑斯方面军的司令克勒曼为意大利方面军副司令。波拿巴对此甚为不满，5月24日他写信给卡尔诺说：“在何处任职对我都一样，我的雄心壮志不过是为祖国效劳。使后世子孙认为我值得载入我国史册而已。如果你要克勒曼和我共同指挥意大利方面军，就会弄糟一切。他比我有经验，比我懂得如何指挥作战，可是把我们两人搁在一起却干不好。我不愿同一个自诩为欧洲头号将领的人共事。”

　　这次远征目标有三个：第一，迫使已经丧失萨伏衣和尼斯，但仍在皮蒙特边界上保持一支强劲军队的撒丁国王背弃同奥地利的联盟；其次，大胆侵入伦巴第，迫使奥地利皇帝在那个地区疲于奔命，以便削弱一直徘徊在莱茵河一带的各军。如果可能，还要鼓动奥皇的意大利籍臣民采取革命，摆脱枷锁，永远解放自己；第三个目标虽然比较遥远，却是同样重要的。

　　督政府认为罗马教会的影响是法国保王主义事业的主要支柱，尽管这是秘密的。所以要迫使梵蒂冈变得无能为力，至少迫使屈服并默不作声，看来这是使法国国内保持平静必不可少的。拿破仑攻入意大利繁华区域的计划与古来所有入侵者都不同，他们毫无例外地都得从阿尔卑斯山脉翻过。他则认为，沿着山障和地中海之间的狭窄平坦的地带推进，在阿尔卑斯山脉尽头亦即亚平宁山脉开端的最低处强行通过，达到同样目的要容易得多。他刚着手向这个地区集中兵力，奥地利将领博利厄就采取各项措施以保卫热那亚和意大利的门户。他带领军队坐镇距热那亚不足十英里的沃尔特里镇，派阿根陶率领另一支奥军驻诺泰山，又命科利带领的撒西军进占切瓦——这样就构成联军全线的极右冀。

　　波拿巴要初显身手来教训那些妄自以为战争不会有什么新花样的人。4月10日阿根陶兵临诺泰山，在蒙特列则诺袭击诺泰山和诺泰村前的法军堡垒。同时，塞沃尼将军和法军前锋在沃尔特里附近受到博利厄的攻击，被迫后撤。全靠在蒙特列则诺指挥作战的朗蓬上校坚毅勇武，使阿根陶从10日到11日一直陷于困境。波拿巴对监视住博利厄感到放心，决定把有实效的一击对准敌军阵线的中央。11日夜晚，各路队伍一齐向蒙特列则诺进发，塞沃尼和拉加尔普的队伍来自法军阵线的前卫，奥热罗和马塞纳的队伍来自法军阵线的后卫。12日拂晓阿根陶正准备再次进攻蒙特列则诺时，发现他要对付的已不仅是朗蓬的队伍了，法军队伍已开到他的背后、他的侧冀，并集结在蒙特列则诺工事的后面：一句话，他已陷入重围。

　　他被迫在山岭间撤退，丢弃了军旗和大炮，1000人战死，2000人被俘。联军阵线的科利将军甚至还意识不到战斗正在进行时，阵线中央已彻底溃败了——这就是诺泰山战役，拿破仑的首次战役。

　　首战告捷的第二天，他下令对奥军阵线发动总攻。

　　奥热罗带领一师队伍在左冀进攻米列西莫；马塞纳率领中军朝向迭戈；指挥法军右冀的拉加尔普则按计划包抄博利厄的左冀。

　　波拿巴乘胜追击，分隔了奥军和撒丁军，再次击败这两支敌军，撒丁军可说是在悲惨的败退中遭到歼灭的。他们丧失了全部大炮和辎重以及最精锐的部队。

　　战胜的法军进占距都灵不足10英里的凯拉斯科，在该地提出允许撒丁国王保留少许君主权力等条款。

　　拿破仑在不到一个月就打开了意大利的大门。他击败了人数远远超出己方的敌军，使其伤亡和被俘达251万人，缴获80门炮和21面军旗，打得奥军一蹶不振，撒丁国王的军队全部覆没，从撒丁国王手中夺取了号称‘阿尔卑斯锁钥’的两大要塞科尼和托尔托那——实际上是夺取了他版图以内除都灵外的重要地点。那位不幸的君主受不了这样的奇耻大辱。他是路易十六两名兄弟的岳父，感到女婿的事业和他本人的尊严同样扫地荡尽，在签署凯拉斯科和约之后不数日即不胜抑郁地死去。

　　这次短暂战斗表现的绝顶天才是不容争辩的。这位年轻的司令上报督政府的呈文用语谦逊，更于盛誉之外增添了美德。

　　波拿巴于侵入伦巴第之前略事停留以整顿军队。

　　他向打了胜仗的军队指出，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富饶广阔的平原，他在一份传阅的文告里提醒他们说：“汉尼拔曾经强行翻越阿尔卑斯山，我们也绕过来了，你们以前要啥没啥，可是现在你们已经补充了所短缺的一切。你们缺少大炮而打了胜仗，不靠桥梁渡过了河渠，没有靴子鞋子完成了强行军，得不到烈酒就野营露宿，还经常接不上面包。惟有共和国的同志们，为自由而战的士兵，才忍受得了这一切。感谢你们的坚忍意志！但是，士兵们，你们大功尚未告成——因为要做的还很多：我们还没有拿下米兰。攻占搭尔克维尼的烈士骨灰还在被刺杀巴斯维尔的那帮凶手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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