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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杰恩不知道，彭斯的一首伟大的诗，《汤姆·奥桑特》就在此产生了。

　　让我们来看看这首诗：

　　小贩们收摊离开街道，
　　贪杯的邻居碰上了同好，
　　赶集的人渐渐走散，
　　天色不早，都把路来赶。
　　这时候，我们捧一杯啤酒，
　　开怀畅饮无虑无忧，
　　忘了苏格兰的里程特别长，
　　还有沼泽、水塘、山坡、断墙。
　　隔在酒店和老家之间，
　　老家门后守着老婆的铁青脸，
　　阴沉得像暴风雨就要来到，
　　她暂按心头火，只待发作大开炮！
　　汤姆刚从艾尔镇半夜骑马上归途，
　　这事他心里已有数。
　　（古老的艾尔镇别处哪能比，
　　出好人、出美女天下第一！）
　　啊，汤姆，如果你聪明一点，
　　就该听了你老婆凯蒂的金玉良言！
　　她早说你是二流子不干正经，
　　只一味贪杯，吹牛，打扰四邻，
　　从正月到除夕整整一年长，
　　哪一天你赶集不灌黄汤？
　　要你送麦去磨面，
　　你就在磨房里喝光了身上的钱，
　　要你牵驴去打掌，
　　你就与铁匠有说有笑大醉火炉旁；
　　尽管安息日是上帝的规定，
　　你也同卖酒妇痛饮到天明。
　　你老婆早就预告，总有一朝，
　　你会葬身在杜河的滚滚波涛，
　　要不就在黑夜给鬼魂抓走，
　　在阿罗微古老阴森的教堂后头！

　　（见王佐良《彭斯诗选》163页）

　　彭斯，很久没有享受这样的创作的快乐，诗词中充满着激情。他在创作自己的《汤姆·奥桑特》的日夜里，对每个诗行都在润色和磨炼。

　　有时诗很顺当，每一诗节安排得不错，几乎用不着改写。

　　几天后彭斯向队长戈洛木兹和利特杰尔朗诵了《汤姆·奥桑特》。

　　彭斯在这首长长的叙事诗中，既描绘了美好的自然风光，也勾画出一个幽默风趣的人物形象。最为重要的是，这首诗将诗人的想象力发挥得淋漓尽致，神仙鬼怪、女巫精灵与现实生活和谐地融会在一起，让人仿佛走入一个奇妙的世界。彭斯在给邓禄普的信中，也毫不谦虚地称这首诗是一首“杰作”。

　　第五章　“有草木的山谷能绿得很久吗……”

　　1.买了四门臼炮

　　斯已与队长利特杰尔及一些朋友结成了亲密的友谊。利特杰尔是一位各种各样改革的热心拥护者，辉格党的忠实信徒。他的朋友公开地讲，苏格兰是该照着法兰西的例子行动的时候了。从自由派的队长的嘴里离不开关于自由、关于普遍选举权的议论。利特杰尔是诗人的忠实朋友。

　　如果不是他，我们不仅得不到许多彭斯的诗，也得不到他青年时的信和日记。彭斯把一切重抄一遍送给了利特杰尔。

　　彭斯知道，利特杰尔会把它保存好。

　　1791年11月，在搬到顿弗力斯之后不久，彭斯去了爱丁堡。这次旅行原来是很可忧的。在这年12月的日子里，彭斯重又与自己的旧情人相逢，并明白了克莱琳达爱他，甚至到了要命的程度……

　　他俩知道，要永远离开。克莱琳达已定购了海船铺位，她乘船去牙买加到“悔过了的”丈夫那里，而彭斯长久地回到顿弗力斯的家。

　　这两周是彭斯同过去、同他一生中的最荒诞的而最痛苦折磨人的恋爱告别。

　　告别之后，他又重新从一个邮所寄出六封对恋人悲观绝望的信，但已经不是给“克莱琳达”，而变成“亲爱的人，我永远敬爱的爱茜”。

　　在最后的信中，他装入了三首歌词。

　　广为传诵的是第三首：

　　吻你一直到坟头，
　　我们分手互道珍重，我可爱的朋友。
　　各方爱情的怨声絮语，
　　我将永远向你致意……
　　没有爱我们哪有如此情长，
　　冒失得不顾利害如今悲观绝望。

　　不要走开，切莫登程，
　　我们不幸难再重逢！
　　愿你幸福之路铺就，
　　我亲爱的朋友最宝贵的朋友，
　　祝你容光焕发喜洋洋
　　一生幸运和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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