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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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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从《肮脏的手》到《魔鬼与上帝》 “民主与革命联盟”不仅耗费了萨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且为他招来了一系列新的攻击。法国共产党方面不断有人著书、演讲,号召人们抵制萨特的“肮脏”著作和他那“走第三条路”的政治观点。这使法共和萨特的关系十分紧张,而萨特在这一时期所推出的一部戏剧更使这种紧张达到了顶点,这就是《肮脏的手》。 为什么法共会对这部戏剧如此敏感呢?因为剧中的两位主角都是共产党员。雨果是一位出生于资产阶级家庭的年轻的共产党员,他接受党的派遣,去完成一次刺杀任务——刺杀一位有着丰富的革命经验的共产党领导人贺雷德。由于贺雷德主张与反动势力进行暂时的妥协,另一位共产党领导人认为他的双手已经沾上了肮脏的血污。雨果并无法判定贺雷德的行为是否真的是叛变,但为了证明自己能杀人,为了通过完成刺杀任务来与自己所属的阶级划清界线,他在情杀和政治刺杀两种动机混杂的状态中,杀死了贺雷德。然而两年后党的政策发生了变化:事实证明贺雷德当初的主张是完全正确的,革命要成功就不可能不有一双伸进血污中的手。雨果彻然顿悟:自己死抱住的那种纯洁的革命理想是多么荒诞啊!他毅然决定离开他的组织和战友们。尽管萨特无意把此剧写成一部政治剧,但由于主人公和情节带有强烈的政治意味,《肮脏的手》在大众眼里成了一部不折不扣的政治剧。 1948年4月2日,《肮脏的手》在安托尼剧院首次公演,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这天,因忙于“民主与革命联盟”的事宜,萨特未能到场。演出结束时,人们纷纷走过来和出席首演的波伏娃握手,赞扬声不绝于耳:“真出色!”“简直是绝了。”从这天起,该剧一直不中断地上演,直到9月20日才落下帷幕。而到了11月,这出戏又在美国百老汇再次连续上演,美国观众对它亦是好评如潮。 与观众的热烈反响相比,评论界的反应则冷淡得让萨特气馁。资产阶级评论家在剧本上演后保持沉默,他们要等着看他们的对手作何评价。共产党人弃之如敝屣,一位俄国评论家写道:“为了三十个银币和一盘美国扁豆,萨特把最后一点荣誉和正直都出卖掉了。”而《人道报》就此对萨特的一生作出了总结:“难于索解的哲学家,令人恶心的小说家,引起公愤的剧作家,第三势力的政客——这就是萨特先生经历中的几个阶段。”紧接着,资产阶级打破缄默,把一堆一堆恭维话向萨特倒过来,而美国人则把《肮脏的手》改编得面目全非,并使之带上反苏色彩。 与萨特的本意相违,人们把《肮脏的手》理解为反共的,因为看完了此剧后的人大多同情雨果。而事实上,萨特是站在贺雷德一边的,为了清楚地表明自己的创作意图,萨特在答记者问时强调:“贺雷德代表了革命的现实主义,而雨果则代表了革命的唯心主义。至于我,我想政治要求人们弄脏双手,”“而且必须如此。”在该剧的题词中,萨特选用了圣·朱斯特的一句话,“没有人能清白地统治。”萨特并不想否认共产党,因而他在剧中将共产党描写成对付反动势力的惟一有效的力量。但他希望人们注意到:党内的种种困难和矛盾都已溢出党外,而当一种新的正确的政策路线被提出来时,它往往会被用暴力或和平手段所消灭,这才是这出戏剧最真实、最深刻的内涵。 部分现代文学理论家指出:作品一旦被创作出来,它就与作者彻底脱离了关系。这种说法似乎过于偏激,但也不无道理。尽管萨特再三否定自己创作此剧的反共意图,《肮脏的手》还是被用来作为宣传冷战的工具。失望之余,他于1952年决定禁止这出戏在别的国家上演。当西班牙、希腊、印度等地准备上演该剧时,萨特坚决地阻止了。1952年11月,由于有人将此剧用作反对他即将参加的世界和平大会的武器,他又禁止了该剧在维也纳的上演。1954年,当他为再次抗议该剧在维也纳上演而举行记者招待会时,他重申了禁演的理由: “我并不否认我是《肮脏的手》的作者,但我为它被另作他用感到遗憾。我的剧本已成了人们打政治仗的战场,成了政治宣传的工具。在现在这种紧张局势中,我认为该剧在柏林或维也纳这些神经敏感的地方上演是不可能有助于和平的。” 萨特没有想到,当解冻时期到来时,这出戏竟得以在南斯拉夫等共产党执政的国家上演。 时局每况愈下,那个张开怀抱迎接萨特的戏剧的国家最先伸出了“肮脏的手”。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10月,麦克阿瑟率军打过三八线。由于对时局的看法不同,萨特与多年并肩战斗的同事,一直实际负责着《现代》主编工作的梅隆·庞蒂发生了重大分歧。战争使梅隆转入了否定政治的立场,他使《现代》对这一重大事件不置一词,“大炮发了言,我们只能沉默。”他这样解释说。萨特则要求杂志对这个问题发表意见,表明立场,他为《现代》未能触及现时代的大事而感到遗憾。这件事构成了这一对战友最终决裂的开始。 萨特再次陷入了迷惘和悲观之中,他再次感到无所适从:“美国方面那么寡廉鲜耻,苏联方面又那么偏执狂热,真不知世界上还给我们留下什么容身之地。”法共方面固执地把他视为敌人,这就使他看起来真的倒向了另一边。萨特知道自己必须作出抉择,但他无法预测这种抉择可能引起的后果,这使他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处境的矛盾性。现在,他惟一能做的是谴责和揭露美国当局: “你们的道德感很强,极其拘谨,但你们奉行的政策却与你们的道德感相抵触,你们问心有愧,总是觉得苦恼。” 在另一次美国记者的采访中,他一针见血地说: “……这样你们就被拖进了地狱,被迫参加朝鲜战争,在朝鲜人中间同北朝鲜人战斗。再者,你们对解决朝鲜统一问题并无诚意,因为你们害怕北方共产党人会控制整个朝鲜。” 然而,人们还是每天从报纸上看到抓人、大规模轰炸、扫荡……的消息,一场残酷的种族主义战争正在进行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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