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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第四章　改朝换代

　　1.两任东普鲁士总督

　　1760年末，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传遍了柯尼斯堡全城：

　　科尔夫被召回彼得堡任警察总监，女皇任命驻外野战军军需主管瓦西里·伊万诺维奇·苏沃洛夫中将去接替科尔夫之职。如前所述，此人年轻时当过彼得大帝的侍从官，办事严谨，廉洁奉公。1760年初御前会议曾委派他担任俄国驻外军队“军粮主司”，官衔相当于粮秣总监，后来女皇叶卡捷琳娜就一直这样称呼他。

　　老苏沃洛夫任野战军军需主管期间，为保证军队不间断地获得粮食供应，他勤勤恳恳、孜孜不倦地工作，因而赢得了人们的普遍尊重。这些情况，在送给皇帝的报告中及战报中都曾提及，如1760年7月18日，御前会议对老苏沃洛夫颁布了特别褒勉令，阐明他的功绩。

　　人们纷纷议论原总督科尔夫之所以被调遣，可能由于他的固执，过分好斗的性格，更主要的也许是他亲普鲁士的倾向而在女皇面前失宠。

　　新总督上任伊始，并没有举行豪华的舞会，而是在柯尼斯堡隆重地庆祝了圣水祭节。在市中心普雷格尔河畔布置了装饰华丽的约旦仪式。所有部队都着节日服饰，高展旗帜，按营排列在河的两岸及河心岛上。在“冰窟”旁摆着九门大炮。

　　被这鲜艳服饰和热闹场面所吸引的无数市民涌上大街小巷，不仅主河道和支流两岸，就连近处房屋的窗口及屋顶上全挤满了好奇的人们。

　　这群衣着艳丽的队伍从原路德教堂出发游行。这座教堂高耸尖顶上的雄鸡被用十字架替换下来，已变成东正教的教堂了。身披豪华法衣、头戴宝冠的大司祭在游行队伍的最前面开路。而那位新任总督——外貌平常、个头矮小的碧眼将军身着普通军装，胸前只佩带一枚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勋章，却不顾路途遥远，从教堂开始至终跟随游行队伍行进。当举行十字架沉水仪式时，河岸上和腓特烈堡要塞的大炮齐鸣，然后，所有部队用小口径步枪急射三次。庆祝活动以举行盛大宴会而告终。宴会上，总督的纯朴，待人谦逊和蔼不尚奢华的作风，使博洛托夫及其他官员感到惊讶。

　　新总督到职后，出现了很多新气象。过去官员们早晨8点过后才到办公厅办公。瓦西里·伊万诺维奇·苏沃洛夫非常勤奋，往往半夜两点起床，更衣接见客人。他想以身作则去影响办公厅职员们的作风。职员们尽管开始有些抱怨情绪，但还是拧不过他们的上司，只好清晨4点到厅里去办公。

　　过去官吏们通常都是成群结队地由办公室直奔科尔夫的餐厅去进午餐，去品尝上司为他们备好的美味佳肴。瓦西里·伊万诺维奇·苏沃洛夫没有爵位收入，便取消了为下属备餐的办法。而且，他自己的伙食也不丰盛。现在，每个官吏只好自己备餐了。

　　在一切事务上，新总督远比科尔夫聪明机敏，工作干练。他学识渊博，对各项工作都有自己的主见，深思熟虑，而不受他人摆布。他对工作尽心尽职，不仅能妥善处理自己职权范围内的事务，而且为当时东普鲁士交付的总共才200万马克银币的合理使用而日夜操劳。他深入详细了解办公厅的实际情况，查寻地方高官的渎职行为。

　　总督自从看中博洛托夫后，因为办公厅的同僚都是德国人，所以有什么事只依靠他。总督常常同博洛托夫单独呆在他的办公室里。自己一连数小时口授计划，指示让博洛托夫坐在小桌旁详细记录下来，或让他翻译摘录一些重要文书……由于总督克尽职守精打细算，不仅大大减少了花费，而且使本省收入几乎增加了整整100万卢布。

　　随着春天的到来，总督的两个女儿安娜和玛丽亚从俄罗斯来探望他。她俩言谈举止文雅，外貌长得不算漂亮，可都到了成婚年龄。自她们到来之后，苏沃洛夫中将便经常举办舞会，但这些舞会与科尔夫的那种奢华的化装舞会不同。苏沃洛夫的客人大多是在俄军中供职的军官、官吏及其眷属，舞会举办得较为简朴。在1761年末的一次舞会上，博洛托夫见到了从作战部队来到这里的总督惟一的儿子——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苏沃洛夫。

　　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苏沃洛夫官衔不高，尽管只是个中校，但在柯尼斯堡关于他却有不凡的传闻。博洛托夫听说，他不仅勇猛过人，是个善于游击战的军人，而且还是个性极古怪的人。一看到这位身体瘦弱、个头矮小、眼睛碧蓝、身着骑兵服的军官，他立刻发现他们父子酷似一人。博洛托夫很想听小苏沃洛夫讲故事，但由于他在舞会上处于男宾的首位，甚至还是衣着最考究的人，使得他不得不花去一半时间陪伴玛丽·苏沃洛娃。他的近邻、柯尼斯堡粮秣主任、45岁的伊万·罗曼诺维奇·戈尔恰科夫与玛丽亚的妹妹安娜形影不离。后来，安娜嫁给了戈尔恰科夫公爵。

　　这位苏沃洛夫中校既不爱跳舞，又不爱打牌，看来，为了摆脱在这种场合下的窘态，他给一群围上来的青年军官讲述些什么，好像那伙人听得着了迷。博洛托夫陪玛丽亚跳完美女舞后，赶忙朝她哥走去。总督早已在儿子身边，他脸上流露出对自己儿子的自豪感。小苏沃洛夫由于十分削瘦、饱经风霜，皮肤粗糙，脸上过早地出现了皱纹，稀疏的头发连同卷曲的小辫整齐地盘在头上，看上去比他32岁的实际年龄要大一些。他讲话快而激烈，爱使用短语，不太连贯：

　　“秋天，在这多雨的季节，我们在雷根瓦尔德附近投入征战。正规骑兵请求贝格绕道走平坦道路，他将3个骠骑兵连和2个哥萨克团留在自己身边。一走出森林，我们突然发现普军一个整团近在咫尺。我们从左侧进行射击，并估计到那片未被占领的沼泽渡口的水并不深。于是便向渡口驰去。跑在最前面尾追我们的是手持大军刀的普军龙骑兵，其后还有骠骑兵。到渡口后，敌我混战成一团，都泡进几乎没到鞍鞒的水中。我军先敌登陆，随后几个普军骑兵连立刻又冲上来，将军下令将它们消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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