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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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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纳神志清醒地凝视着医生: “不,不会的。我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了。” 半小时后,真纳与世长辞了。 巴基斯坦安然度过了建国后的困难时期,但是,真纳赋予它的民主制度却遭到了破坏。一九五八年,前印度军队军官阿尤布·汗元帅发动军事政变,结束了因政治腐败而声誉扫地的议会制度。经过十年专制而有益的统治,另一场军事政变推翻了阿尤布·汗政权。 正如路易斯·蒙巴顿所预言的那样,孟加拉战争的痛苦结局,于一九七一年导致巴基斯坦分裂为两个国家,建立了以佐勒菲卡尔·阿里·布托为首的民主政权。虽然西北边省和俾路支的部落经常滋事叛乱,不时危及它的安全,但是,仅次于印度尼西亚、孟加拉国和印度的世界第四大穆斯林国家,今天满怀信心地迎接未来,穆斯林国家的声援使它获得周围石油生产国的巨大援助。 在卡拉奇市中心的小山岗丘巍然矗立着一座建筑豪华的陵墓,石头结构的拱顶下面,安放着巴基斯坦国父的大理石棺椁,象征全体巴基斯坦人民向莫卧儿最后一位继承者表达的感激之情。 * * * 正如圣雄甘地所料,分治的可怕结果,长期以来一直持续不断地震撼着印度次大陆。一九六五年和一九七一年,印度和巴基斯坦两次在战场上对阵交锋。由于关系不利,两国不得不为徒劳无用的军费承担沉重的财政负担,从而挤掉了用来发展经济和提高农业生产的必不可少的资源,换言之,挤掉了用来提高两国贫苦不堪的人民的生活水平的资源。 虽然如此,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两国成功地安置了一九四七年悲惨夏天的数百万难民中的大多数人。旁遮普的肥沃平原上,昔日撒满了无辜受害者的鲜血,后来逐渐出现了五谷丰登的喜人景象,到处是金黄色的麦田,雪白的棉花堆和绿油油的甘蔗园。在被肢解的旁遮普省,印度教徒居住区首先掀起“绿色革命”,于一九七〇年实现了粮食自足的宏伟理想。不幸的是,一九七一年和一九七二年,两次季风灾害暂时中断了印度的雄心勃勃的计划。 和平已经恢复,但是,昔日痛苦的痕迹尚未完全消失。在西里尔·拉德克利夫爵士用铅笔划分的边界的两侧,怨恨和仇视情绪依然存在。锡克农夫伯奥塔·辛格买下了一位从拐骗犯魔掌中逃跑的年轻穆斯林妇女,对于数百万旁遮普人来说,他的悲惨命运说明了分治带来的不幸结局,同时证明,人的仁爱本能一定会战胜根深蒂固的怨恨情绪。 婚后十一个月,锡克农民和穆斯林妇女生下一个小女孩。按照风俗习惯,伯奥塔·辛格随意打开锡克教圣书格兰特·沙哈卜,根据页首第一个词的第一个字母为孩子命名。结果,第一个字母是“T”。伯奥塔·辛格给女儿取名为“坦维尔”,意即“圣迹”,或者“圣宠的力量”。 八年之后,一天,伯奥塔·辛格的两位侄子由于他们的继承权遭到损害而勃然大怒,随即向当局揭发了泽尼布和她的女儿。当时,当局正在寻找在逃难中被拐骗失踪的妇女,以便把她们遣送原籍。泽尼布被迫离开了丈夫,然后送往一座过境收容所,等待在巴基斯坦找到她的父母双亲。 伯奥塔·辛格痛不欲生,急忙跑到新德里作出一个锡克人不忍心下手的事情。在大清真寺内,他剃下长发,归依伊斯兰教。改名换姓为贾米尔·艾哈迈德后,他来到巴基斯坦高级专员办公处,要求归还他的妻子。结果枉然。原来,两国政府商定,必须严格履行残酷无情的规定,凡是被绑架的妇女,不管结婚与否,必须遣还给她们原来所属的教派。 六个月来,伯奥塔·辛格每天去收容所看望妻子,她在那里等待被遣送巴基斯坦。伯奥塔·辛格连续几个小时坐在妻子的身旁,一声不响地欷嘘不止,为失去昔日的幸福生活感到伤心。一天,他获悉妻子的家人已经找到,她即将被遣送回去。诀别场面令人心痛欲裂,惨不忍睹。泽尼布发誓决不会忘记丈夫,将来一有机会,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伯奥塔·辛格以穆斯林身份要求移居巴基斯坦,结果遭到当局的拒绝。随后,他要求到巴基斯坦去的入境签证,同样遭到拒绝。无可奈何,伯奥塔·辛格把自己的所有财产分发给本村的穷人,收拾几件衣服和用具,打成一个小包袱,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两千卢比放进腰带,携同改名为苏尔塔那的女儿偷偷地越过边境。他把女儿留在拉合尔,然后动身去泽尼布一家居住的村庄。伯奥塔·辛格抵达目的地后获悉,他的妻子从遣返站的汽车上走下来数小时后,即与一位表兄结了婚。可怜的伯奥塔·辛格痛苦地叫喊道:“你们还我妻子!你们还我妻子!”泽尼布的兄弟和表兄弟们把他痛打了一顿,然后向警察局告发他非法越境。 伯奥塔·辛格在法庭上为自己辩解说,他是一位穆斯林。他苦苦哀求法官还给他的妻子,至少能允许她自由抉择。法官对这位老人的不幸遭遇深为同情,最后同意了他的要求。 一星期后,双方在一座大厅内进行对质。大厅里座无虚席,人们根据报纸刊登的一则消息早已来到这里等候。整座拉合尔城已经获悉这一消息,同时深切同情伯奥塔·辛格的悲惨境遇。 泽尼布在全家人的护送下来到了大厅。她神情紧张,惶恐不安。 “您认识这位男人吗?”法官问道。 “是的,我认识他。”泽尼布全身哆哆嗦嗦地回答说:“他叫伯奥塔·辛格,是我的前丈夫。” “您认识这个小女孩吗?” “认识,她是我们俩的孩子。” “您想和他们一起回到印度吗?” 泽尼布扭过头看了看她的家人,所有人的眼睛正盯着她。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紧张气氛笼罩着整座大厅。伯奥塔·辛格屏息凝神。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泽尼布最后垂下眼睛喃喃说道: “不愿意。” 听到这话,伯奥塔·辛格象一头受伤的动物一样,从嗓子深处放出痛苦的哀鸣。顿时,他打了个趔趄。镇静下来后,他把女儿带到泽尼布面前。 “我不想让你与孩子分离,我把她留给你啦。” 伯奥塔·辛格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卢比,随手交给了妻子。 法官向泽尼布问道,究竟她是否愿意要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时,大厅又一次沉浸在令人焦急不安的寂静之中。年轻妇女的家人从座位上向她示意,她必须拒绝接受这个女孩。因为他们不允许锡克人的血统玷污自己的家族。 泽尼布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如果接受这个孩子,意味着今后她注定要度过不幸的一生。 “不,我不愿意。”泽尼布发出呻吟般的声音。 伯奥塔·辛格木然地站在那里很久,目不转随地凝视着妻子。最后,他拉着女儿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法院。 可怜的老人来到了穆斯林圣贤达塔·甘杰·巴克希的陵园,在泪水和祈祷声中度过了一夜,他的女儿睡在建筑物的廓柱下。天亮后,伯奥塔·辛格带领女儿来到附近的一座市场,用妻子拒绝接受的钱为她购买了一件连衣裙和一双镶有金丝的拖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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