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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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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人家是这样告诉我的。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常到这地方来,可一次也没有见过铁道。听说这铁道筑在地下,这也只是人们的传说。我看这儿倒有一条路,可以通往肯特县,然后再通往德拉韦州,最后到达宾夕法尼亚。” “这条路从哪儿走呢?” “不清楚,我没有走过,这是人家告诉我的。我年纪不轻了,走不了啦。我要独个儿留在这里,我只有这把提琴了。” “你把上帝给忘了!”海特讥诮地说。 “可上帝不理睬我呀!”书生承认道,“我也不想去打扰他了。我把《圣经》查了个遍,就没一篇合用……你有什么事啊,哈丽特·塔布曼?” 海特沉吟了好一会儿。 “要是您能给我指点指点路在哪儿,萨姆大叔……” 萨姆向她靠得更近一些,突然用琴弓指向已经布满繁星的天空。 “看见吗,北斗星?” “看见了。” “来,顺斗沿的方向看过去……往右……不是侧面……稍高一点……看见那颗小星星了吗?” “看见了。” “那就是北极星。北极星的方向就是北方,那是颗指引黑人的星星,我知道的就这些。” 海特凝视着这颗并不显眼的普通星星。老本可从没说起过它。“北极星的方向就是北方”,而哪里是北方,哪里就有自由! 午夜时分,海特才悄悄回家。约翰把碎布头花被子直拉齐耳朵,正睡得酣甜。 7. 直线 第二天,海特同伐木工一块儿上工时,碰见了迪格比·平奇。他叼着烟斗,坐在双轮车上赶骡。本·罗斯高声向他问好,他却没有答理。 “眼睛往上长了,”老本把斧子往肩上一扛,说,“发了财还是怎么的。” 平奇经过海特身边时,打住骡子,耳语似的小声说: “假如你需要帮助……” 海特浑身一颤。她望望平奇,平奇却把缰绳一拍,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他怎么会知道?有谁告诉他呢? 回答很简单:是布道的萨姆·格林。 “假如你需要帮助……”平奇住在离巴克镇半英里的农场——如果说那座板棚一样的木板房也叫农场的话。 也许他故意这么说吧?迪格比·平奇同那位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苏珊太太有过交往,也许在巴克镇那些白人无赖中也有熟人——他们除了酗酒,就等机会赚钱。那些人千方百计把逃亡的奴隶抓回去送交主人,从而得到一美元酒钱。 “假如你需要帮助……”没人帮助,真是插翅难飞。萨姆·小格林不知得到谁的帮助,才获得了自由。 应当去碰碰运气呀! 可是,逃跑、碰运气,对一个女黑人来说,就意味着被狗撕咬、挨皮鞭、用烧得通红的铁印子在肩上烙出一个“逃”字,最终,在棉田或板棚里的麦秸上一命归天。 要是有枪呢?那就可以自卫。哪怕走投无路,也可以把最后一颗子弹射进自己的身体。可是,哪有枪呢! 晚上,海特的举止有些失常,坐立不安。约翰感到很奇怪。 “你怎么老坐不住啊,海特?”他疑心地望着海特,说道。 “我这不是好好坐着吗?” “你把煎锅拿去拿来六次了,你在想什么啊?” “约翰,”海特沙哑地说,“我快成自由人了!” 约翰哈哈大笑: “赎身的事,你同主人谈好了?你是在树洞里拣到钱了吧?” “不!我是想去北方,到宾夕法尼亚州。” “你真是疯了!你怎么去得了?” “我能找到一条路。约翰,我们一块儿走吧!” 约翰扑哧一笑: “我说过一百次,我在这儿日子过得满不错,我不是奴隶,是自由人。我没心思同一名逃亡女奴在森林里游逛。牧羊犬能认出白人和黑人,却分不清自由人和奴隶。” “好吧,那么我走路,你坐车跟上。” “你哪儿也别去!”约翰气愤地说,“你是约翰·塔布曼的妻子,你得跟着你丈夫!” “假如我一定要走呢?” 约翰狠狠地拨了一下琴弦,那小小的乐器像白铁罐头盒一样“当”地响了一声。 “不许走!” “约翰……” “我要向主人告发。我要对他说:哈丽特·塔布曼想悄悄溜掉!我天亮就去!” 约翰拿上班卓琴,回茅屋去了。他们结婚后第一次一声不吭地吃晚饭。吃罢饭,约翰倒头便睡。 海特一边用眼角瞅着丈夫,一边洗着碗碟。约翰睡了一小会儿,又睁大眼睛,用胳膊支起身子,看清楚妻子还在屋里后,才倒下去,把被子拉来盖住耳朵。过了几分钟,他已经鼾声大作。海特知道现在雷也打不醒他了。 时候还嫌早些,黑人们都在门槛边吃晚饭。大房子里刚挤完牛奶。海特往四周打量了一阵。 她很想见见自己的亲人——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但她终于决定不去打扰父母。她妹妹玛丽在大房子的厨房里干活,海特向大房子走去。她从没感到像今天晚上这样孤独。她得托一个人,请他转告父母和约翰…… 是啊,正是由于约翰的关系,她决心离开这个村子。约翰说过了,“明天早上就去告发”。诚然,约翰的心情一天早晨也可以变化四次,可要是他真的对汤普森讲了呢…… 汤普森博士头戴宽边草帽,连须胡子随风飘拂,得得地骑着马走在通往大房子的栗树林阴道上。他发现有个人影悄悄从路边溜过,不禁本能地按住了衣袋里的手枪。前不久,这位聪明的博士也练开了使用这种“小家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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