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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可不是吗!汤普森博士也说,没有真凭实据证明我是暗探,不能把全县最得力的伐木工送去坐牢。斯图尔特生了气,大骂博士,博士分辩说,与其把田里的劳动力送去坐牢,倒不如斯图尔特去搜出真正的暗探来。斯图尔特老爷这才叫我滚!”

  “太好了!”哈丽特说,“不过我们得搞一匹马。”

  老本一个劲地摇着头。

  “倒是有一匹多利·梅,”他叹息一声,说,“在斯图尔特家里喂着,你知道,那是一匹老驽马。再说骑马我和你妈都不会。”

  “我能弄到缰绳,我去博士的板棚里把马拉来好了。”

  “可马倌加明隆·赖特睡在那儿。——我们都叫他墨姆。”

  “是墨姆·赖特吗?好极了!”

  “怎么?”

  “他正是我们的暗探。”

  多利·梅第二天就从牧场牵来了,藏在林子里。深夜,哈丽特从车棚里拉来一辆小篷车。墨姆·赖特发现这辆马车原来没有车板。

  “老掉牙了!海特大婶,我没料到你夏天会来,不过可以砍两块车板,前轴后轴各放上一块……”

  “前轴得用来放脚。”

  “谁放脚?”

  “我的两个老人哪,傻瓜!他们不能躺在车上抖来晃去呀!——把板子拿来。”

  “海特大婶,请原谅,把车拉进森林,可不能用人力,人家会发觉的。”

  “我马上把多利套上,率进森林。马就拴在篱笆后面,柱子上。”

  “哎,真危险!”墨姆说,“车轮没上油,月亮又照得跟大白天一样……我不能去……”

  “我自个儿去吧。”

  说完,她便走了。

  这里还可以举个例子,足以证明汤普森博士的麻木不仁:马车从板棚拉出去的时候,他从窗子里看得清清楚楚,他甚至一下子从墙上把枪取下来,但他没敢射击。自从黑人拦劫火车的事件在多切斯特县传开以后,奴隶主们每到夜里便噤若寒蝉,龟缩在家,也不敢放枪。否则,他们必将遭到森林中密集火力的回击。

  哈丽特把大车停在森林中的一块空地上,然后回去接两位老人。老丽特声称,要是不让她带上家中那仅有的一个枕头,她就不走。大家只好让她带上。哈丽特拿绳索把两块木板横着捆在马车侧板上,一块捆在后轴上方,一块捆在前轴上方,一高一低,好让两位老人坐在后面一块木板上,脚踏着前面的木板。哈丽特正要用缰绳催马启程,可老本突然嚷道,要走还必须带上斧子,那是他最好使的斧子,全村也独一无二。哈丽特又跑回去把斧子取来。老本坐在他的斧子上,说他只要带上斧子,哪怕走遍天涯海角也行。大车终于出发了。

  老丽特伸出头来,遥望一眼沉睡的村寨,说:

  “我们走啦,亲爱的老地方!”

  然后,她掩着面孔,靠在老本身上,再也没作声。

  第二天早上,汤普森博士在大房子的凉台上接见了两位客人,一位是丹肯·斯图尔特,另一位是新到这个地方来的。他体格敦实,肤色黄里透红,面皮晒得黝黑,脖子粗得像牛颈,举止有点笨拙。

  “您拿定主意吧,博士!”斯图尔特说,“您走运了,贝特利是我的老熟人,他偶然从弗吉尼亚来,我马上就把他引荐给您了……您有什么条件,贝特利?”

  “条件不苛刻,”贝特利舔着肥厚的嘴唇,说,“追捕黑人,无论抓住没有,第一天付7美元;第一天没抓住,第二天您付6美元,以后,每天5美元,直至追捕结束。如果我把黑人送来了,是老头子,您得付25美元,是老婆子,您得付20美元。逃犯塔布曼,我将直接送往监狱,领取法定的奖格,这是我的权利。如 何?”

  “他们已经跑了好长时间了,”汤普森垂头丧气地说,“再说那个黑鬼哈丽特……她是捉不住的……”

  “您这不害臊吗,博士?”斯图尔特插嘴道,“真是不可理解,您竟灰心丧气到如此地步!贝特利有弗吉尼亚数一数二的猎犬,遭他抓回的逃奴不下100。博士,您要不同意,我们就来打赌!对这种事,就像对体育运动一样,我饶有兴趣。我要输了,给您100块;要是我赢了,您付同样数目。而且您可以看见塔布曼怎 样上绞架!”

  “啊,老爷,何必这样!”汤普森答道,“我马上付钱,一共55块,是吧?”

  “追捕中的费用在外。”贝特利站起来,提醒他说。

  贝特利先生的猎犬非常出色。霍普金斯陪着贝特利,带上一个下手,跟着猎犬穿过了整个多切斯特县,并深入到邻近各县。

  他们跑过许多意想不到的羊肠小道,有时又穿越森林中的密丛。

  霍普金斯不时打量着四周,鼻子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这哈丽特真可恶,竟赶着大车走这种路!”

  “别急,”贝利特答道,“她赶着这种车是走不远的。渡过每一道河溪,车轮都会留下辙印,我的狗是嗅着牡马多利的味儿在跟踪,塔布曼这次是太自信了!”

  在这伙追踪的人前面,是两条套着绳索的猎索犬,它们本来的用处不是抓获黑人,抓获黑人要用“训练有素”的牧羊犬。贝特利有两只“半狼种”牧羊犬——“公爵”与“皇帝”。皇帝曾抓到过18名黑人,其中3人被咬死,它因此而名声远扬。公爵则要驯善一些,它有一双可以制人死命的利爪,不过它并不把人抓死,只是撕咬成残废而已。

  追捕的第二天,贝特利显然大失所望。霍普金斯推说他的家务事堆积如山,掉头回去了。哈丽特的马留下的痕迹真令人摸不着头脑,有时甚至消失得无影无踪。搜索犬仍然漫不经心地穿过沿途所有的农场,沿着四野和森林搜个没完。

  黄昏时候,贝特利勒住了狗,拭一拭额上的汗水。

  “上帝啊,你打死我吧!”他说,“这逃亡的女犯好像在玩什么把戏,拐到另一方去了。要不,那大车怎么老不见形迹呢,爱尔?”

  爱尔是这个捕奴专家的下手,身体十分粗壮。他捋一把汗涔涔的胡须,沉思地说:

  “老板,如此狡猾的黑女人真是见所未见。我估计,大车轮子用破布缠过。她不在农场逗留,白天赶路,晚上在森林里过夜。饭食由她的手下人送去,她有不少暗探呢!”

  “不过,搜索犬一直带领着我们啊!看来它总有一点什么发现。哈丽特的东西,我给它们嗅过。”

  “嗅她以前用过的东西,管什么用,老板!”爱尔厌烦地说,“哈丽特身上的气味早变了,我们第一步就走错了棋,应该把我们的人安插到所有的桥口去。”

  “我不能负担两打懒汉的开销,”贝特利忿忿地说,“走,继续往前!”

  搜索犬把他们带入一个沼地中心,大车怎么可能从这儿走过呢?

  可这时贝特利锐利的目光发现远处有一个白点——那是大车的篷布。大车就停放在沼地对面,藏在一丛浓阴覆盖的灌木丛里。搜索犬汪汪地狂吠起来,贝特利费尽力气才把它们止住。

  “老板,小心泥坑!”爱尔警告道,“要不我们会在这儿遭到灭顶之灾,得找一条小路……”

  他话音未落,不知从高处什么地方“啪”地响起一枪,那条南方最出色的“四腿捕奴人”皇帝,还没来得及叫一声,便直挺挺地应声倒下了。第二枪又结果了公爵。贝特利和他的下手用手枪向邻近的大树射出一颗颗疯狂的子弹,但却毫无结果。

  遇到过所谓“布谷鸟式”射击的人理应知道,要在大树上或密丛中发现百发百中的枪手,简直比在草丛中找一只山雀还难,特别是那些机灵的射手,每放一枪后就悄悄地转移了位置。贝特利和爱尔时而藏在灌木丛中,时而躲在大树背后,搜寻了两个多小时,爱尔的草帽也被一颗暗弹打飞。后来,贝特利的子弹打光了。

  “见鬼!”他高声骂道,“这儿准有埋伏!只有印第安人才干得出这一手。这个塔布曼简直可以当一名杂技演员。我们绕过去,从那一边抓获大车,试试看!”

  他们绕了一圈,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当捕奴人绕过去时,那辆大车早已消失得踪影全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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