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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世纪的七八十年代,正值孟加拉文学开始伟大的文艺复兴的时代,而泰戈尔家作为思想开明而又洋溢着艺术气息和爱国精神的大家庭,率先倡导了服装、文学、音乐、美术和戏曲上的民族精神。他们全家热爱民族传统文化,因而这个家庭很快就成为当时孟加拉文艺复兴时代的先行者和倡导者的集散之地,也成为当时社团活动和集会的中心。

  热心社会改革的人们常聚会在那里,商讨国家大事。

  那时的印度,早已处于英国的统治之下,尽管来自西方的异国风俗业已传至社会生活中的每个角落,但是泰戈尔的家庭中却永远充满着无可动摇的民族自豪感。泰戈尔追忆说:

  “我父亲在他一生的革命浮沉之中,从来没有舍弃过他对于国家的衷心热爱;这种对国家的衷心热爱在他的子孙中就形成强烈的爱国感情。……我的哥哥们总在培养孟加拉文学。”1876年2月,加尔各答一年一度的“印度节”开始了。在年会中,少年泰戈尔朗诵着自己创作的一篇凝聚着赤诚爱国情感的诗作,这首诗被刊载在以孟加拉语和英语双语出版的周刊上。①

  〔①见《回忆录》,以下未特别说明的引语均出自该书。〕

  不久,14岁的少年,又在《知识幼苗》文学杂志上发表了第一部叙事长诗《野花》,全诗共分8章,有1600行诗句。长诗讲述了这样一个动人的故事:名叫卡姆拉的女孩自幼在喜马拉雅山中由父亲抚养,她在山野中嬉戏长大,也是大自然哺育的女儿。父亲的去世使女孩子成了孤儿。有一天,过路的青年遇见美丽的卡姆拉,便把她带回家里并与她成婚。然而早已倾心于群山密林的卡姆拉,并不喜欢喧嚣的世俗社会,而且还偷偷地爱上了丈夫的一位诗人朋友,并天真坦诚地倾诉了自己的爱情。可是诗人虽也暗中思恋着她,却震惊于她不见容于世俗的率真,责怪了她。即使如此,疑忌的丈夫还是杀害了年轻的诗人。卡姆拉的心碎了,她离开了丈夫和阴暗的社会,终于回到了心仪已久的喜马拉雅山区,然而,已经谙知人世间爱情的卡姆拉却再也不能在孤独的林居生活中寻回昔日的乐趣,她只有投身于山谷间奔腾的激流,舍弃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波浪就宛如母亲的臂膀,将姑娘拥抱在自己的怀中。这朵生长于山林的纯洁美好的野花,被人采摘之后,她的生命就永远地枯萎了。

  文思如泉的泰戈尔在1877年取得了更多的创作果实。

  “印度教协会”这个年会是由泰戈尔家协助创办的。历次年会总要朗诵爱国诗篇,高唱赞美祖国的歌曲,与此同时还展览自己民族特有的手工艺品。在1887年的那次年会中,泰戈尔朗诵了一篇讽刺诗——《献给印度教庙会》,陈述印度全国饥荒、饿殍遍野的惨状,对比王宫中的印度新总督举办的豪华宴会,抨击了社会中不公平的现象。

  此外,泰戈尔还在大哥创办的《婆罗蒂》文学月刊中先后刊登了不少的作品:他的第一个短篇小说《女乞丐》、未最后完成的长篇小说《怜悯》、自由格律的历史诗剧《罗帕尔琼德》和长篇叙事诗《诗人的故事》,还有一组摹仿古典风格的《太阳组歌》,以及其他诗歌、论文、西方文学的译文和评论等。

  在这些作品中最值得一提的是长诗《诗人的故事》,它与《野花》的题材相近。诗中讲述名叫雪莱的诗人陶醉于大自然的怀抱,他乐于研究自然的种种奥妙,然而成长的烦恼终于来了,他希望与人交往,因为“人心一直在探索人心”。他邂逅了少女纳莉妮,并与她生活在一起。

  爱情的游戏并不能让雪莱长时间的沉醉,他又深感不安地离开了爱人,四处漂泊,寻求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在何方的幸福。后来,他双手空空地绝望而归,发现纳莉妮已被离愁折磨得气若游丝,雪莱恍然明白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寻觅的幸福正是纳莉妮的爱,可是为时已晚。少女死了,只剩下诗人沉湎于对人类与爱的思索之中。毫无疑问,对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尤其是对雪莱和济慈的学习,使得泰戈尔的这部长诗带有深厚的英国浪漫派特色。而在罗宾化名帕奴辛赫写的摹仿15世纪风格而创作的《帕奴辛赫诗选》中,可以看出中世纪毗湿奴宗派虔诚诗对少年诗人的影响印痕。尽管泰戈尔对这个中古时代崇拜偶像的宗教并无多么深入的了解,但是在诗歌中洋溢着的那些丰富与美好的感情,再加上奔放大胆的韵律,使这本书受到读者的热烈欢迎。

  虽然泰戈尔后来感到《诗人的故事》所表达的情感带有夸张的意味,但他却独钟情于早年作品中的这组《帕奴辛赫诗选》,并将其收入自己的作品集。

  综观泰戈尔少年时代的创作,我们不难发现,他在努力学习中世纪的毗湿奴诗歌、梵文古典文学和西方文学作品的时候,也正在稚拙地探索着自己未来文学创作的风格与形式。在那个时代,文学创作并不被大家当做一种职业。为了让罗宾有再发展的机会,经父亲允许,罗宾的二哥萨特因德拉纳萨决定带罗宾一起去英国,让他在那里学习法律。

  罗宾先同二哥一起前往阿赫默德巴德——他的二哥在那里任地区法官。哥哥每日工作,孤独的罗宾就在兄长的书房里,坚持通读了用英语撰写的英国文学作品和欧洲名著,并伏案为《婆罗蒂》杂志写过为数不少的评论文章。

  为了让罗宾尽早熟悉西方社会生活中的英语口语,兄长又把罗宾送到一位朋友的家中,请一位刚从国外回来的少女爱娜作他的英语教师。

  两个月的学习过程中,两人之间萌发了真挚的友好情谊。应爱娜的要求,罗宾为她取了别名“纳莉妮”,爱娜被这位英俊的少年诗人所吸引,向纯朴的罗宾暗示了自己的好感。泰戈尔在与爱娜分手后漫长的人生中,也一直怀念着她那令人心醉的迷人形象,并且在他后来写的《我的童年》中,深情地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

  “在我们那棵大榕树上,有几年忽然有些不知名的远方鸟儿前来做巢。等到我们刚刚认清它们翅膀的舞蹈时,它们却又飞走了。它们从远方的森林里给我们携来了一些不知名的新鲜曲调。像这样,我们在生命的旅程中,往往有从不知名的地上王宫中自愿前来的使者,使我们心胸扩大了以后,它又走到别处去。它来的时候并没有受到我们的邀请,到后来有一天我们要呼唤它时,却又找不到它的踪影了。它走了,却在我们生命的被单上留下了银色的绣花边,使我们的昼和夜都因此而永远格外丰富起来。”

  在阿赫默德巴德的六个月飞逝而过,1878年9月22日,泰戈尔辞别了亲人与故土,和兄长萨特因德拉纳特一同乘轮船前往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的国度——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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