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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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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举个例子:我们一直为那些要塞的事受着普鲁士的困扰,现在我们可以告诉普鲁士政府很多事,都是我们不愿意以官方名义对他们说的,让大臣给我们在柏林的人写一道公文,然后邮寄出去,普鲁士人肯定要拆看,这样便知道了我们想要他们听到的话。” 但这位比利时国王的耐心在一场外交危机的纷扰中丧失殆尽。在他与法国、荷兰争夺殖民地的周旋中,他处于被围攻的窘境,他渴望得到英国政府的支持,而此时的英国政府却明显地想采取中立的立场,他再也没有耐心谈论那些遥远的别人的事情:“我所请求陛下做的一切,只是请您偶尔地向大臣们,尤其是尊敬的梅尔本勋爵表示,只要不违背您本国的利益,您不愿意自己的政府率先采取这样的态度,以致顷刻间毁了这个国家和您的舅舅及他的家庭。” 但维多利亚却表现出了相当的“耐心”,她的回信拖延了一个多星期。在信中,满版满页都是对于舅舅的热烈的依恋与感激,而对于自己的对外政策却绕来绕去,没有半点实质性的表露:“千真万确,我最亲爱的舅舅,如果你觉得我对于你的热烈而诚挚的依恋以及对你的衷心的爱戴会被改变可就大大地错了,任何事也不能使它改变”,“无论梅尔本勋爵还是帕麦斯顿勋爵对比利时的繁荣与富强都一直极为关注。” 她这样做一面是英国“坐山观虎斗”的政策使然,另一面也是她试图搬掉自己面前那座威严的大山以显示自身强大力量的一次挑战。 维多利亚女王赢得了这场挑战,显示了自己的威严。 一个又一个的软钉子使利奥波德极为尴尬却又不好发作。艰难的处境迫使他决心豁出去来一次大胆的进攻以试一试自己作为国王的魄力与舅舅的权威来使维多利亚就范,他几乎失去了他惯有的态度,他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给维多利亚写道: 你从来就晓得,我从未求过你任何东西……但是,如我先前所说,假若我们不当心,后果将是严重的,它将多多少少影响到每一个人,而这应该是最值得我们思虑留心的事情。我亲爱的维多利亚,我依然是你亲爱的舅舅利奥波德。 他把最后的一张王牌抛了出来:作为你的舅舅,他的建议与忠告难道可以当耳边风吗? 在今天看来,平日显得温和的维多利亚简直是有些残忍了,她甚至连回信也懒得动笔了,她只是把梅尔本勋爵的信照抄了一遍,只不过零零落落地到处加上一些“亲爱的舅舅”之类的娇情的话,在末尾添上一句“代向路易丝舅母及孩子们问好”,而至于勋爵的那封信,按女王的授意,也不过是不着边际,“王顾左右而言他”的外交辞令罢了。 利奥波德已是黔驴技穷,他完全没有想到会这么彻底地败在外甥女面前,他完全无法猜测这位幼稚而单纯的女孩是如何变得那样的蛮横与强硬,更令他黯然神伤的是,猛然发觉他刚刚教给外甥女的对待德列文夫人的办法却又被原原本本地用到了他身上。这倒是应了中国的一句俗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或者“教会徒弟打师傅”。这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呢? 他还能说什么呢?“是的,我亲爱的维多利亚!我那样深情地爱你……我爱你只是为着你自己,我把你看作一个可爱的孩子而爱,对她的幸福我曾那样深切地关心着。”他只能如此了。若干年前,他曾对那个任性的夏洛特公主说过类似的话“我本人并无所求,每次我勉强你做什么事,都深信这是为着你的利益,是为了你好”,只不过,那时利奥波德是以征服者的口气在说话,而现在,同样的语句里流露的却是另外一种情调,一种奇怪的若有所失的哀伤的调子…… 四、女王挥退一切,另一个形象却悄然而至,他一下攫住了那双多情的目光。 同母亲的分居、与利奥波德的抗争,表明了很多曾潜伏在维多利亚性格中的东西正走向前台,一种专横独断的脾气,一种强烈固执的自我中心意识越来越明晰可辨,人们发现宫中的礼仪,不仅远没松懈,而是越来越僵化了,一个非常明白的事实是,无论是谁,哪怕是最细微不过地触犯了这些森严的清规戒律,就要被当作对女王的不恭而毫无例外地立即受到女王那锐利而轻蔑的白眼。 那些企图介入她的生活,企图对女王的行为施加任何影响的“危险分子”,都被她毫不犹豫地一一挥退。 但是,另一个形象却挥之不去。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将他挥退,甚至相反,当他朝女王徐徐走来时,她是热烈地张开了娇小的双臂。 首相梅尔本勋爵,女王即位后接见的第一位政府要员,在那些曾在女王生活中演过重要角色的人物纷纷退隐之后悄然地走至前台,相当的一段时间里,他充当着女王心目中的主角。 这位58岁的勋爵有着高贵的身世与优秀的素质,他生于富贵荣华之中,母亲美丽而聪慧,是辉格党尊显的主人,他也被作为这个辉煌社会的一员而抚养成人,英俊的容貌,健全的大脑以及那宽仁而又丰富的内心,冷静而又敏感的性情以及幽雅洒脱的举止与博学的知识使他刚一成年便轻而易举地在政界崭露头角,辉格党一获胜,他便成了政府的要员之一,而且很快便稳稳当当地当上了英国的首相。 在政治上他显得自相矛盾,一方面,信仰上他是个保守派,但他却是因为身为主张改革的一党即辉格党的领袖身份才得以掌权,这样一种奇特的矛盾正是当时许多政客们的共同特点,甚至包括维多利亚,因为这个社会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着的怪胎。 面对这样的一种矛盾,聪明的梅尔本却显得相当的洒脱:他认定,政府的全部职能只在任其自然,所做的一切无非只是防止犯罪和维持契约。这看起来真有些大智若愚,它使得梅尔本在处理许许多多复杂的事物与紧张的人事时显得特别的漫不经心与轻松自如。严肃而拘谨的接受接见的官员们常常发现他不是斜躺在一张绷床上,面前摊满了书籍和报纸,就是正在化妆室悠闲地刮着胡子,或者是全神贯注地吹起一片轻飏的羽毛,或者是突然来一句不着边际的玩笑,即使是在内阁会上,他也常常不知在什么时候呼呼大睡,在他的面前谁也别想故作正经。但千万别以为他的心里也一样糊糊涂涂,不着边际。在接见官员时,他常常是在前一天夜里已将他们的事情做了苦苦研究,甚至每一个细节。因而当他收起那份漫不经心而做出决定时又总是那么的明智、正确,让人们怀疑他的那份漫不经心的懈怠是不是一种伟大的韬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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