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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翌日上午,我们又坐上那辆大客车到白宫去参观。对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说,这首次参观既给人以强烈的冲击又让人感动。参观一结束,我们就又回到了现实世界。我坐进自己的1963年产贝尔艾尔车,驾车赶回戴尔镇。在宾夕法尼亚大道和18街的拐角处,我看到博斯蒂克,他也是入选者之一,现在却像一个迷路的小男孩似的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那里,显然无处可去。我热情地请他上车,把他带回我家。他和我们一家很快就相处得十分融洽。后来,他投身商界,在佐治亚—太平洋公司干得非常出色。他与E·霍华德结婚时是我作的男傧相。他娶的是一位军界先辈E·霍华德上校的女儿。霍华德上校1949年毕业于西点军校,时间正是各军种取消种族隔离之后不久。博斯蒂克成了我从来不曾有过的小弟弟。20多年来,我们一直是忠实可靠的朋友。

  由于要为白宫当研究员做准备,我同德普伊将军和副参谋长办公室的其他工作人员一一道别。假如今后几年陆军能搞出什么像样东西的话,将会在很大程度上得力于非凡的德普伊将军及其工作班子的远见卓识与冲天干劲。他身边的一些中校军官后来晋升到了四星上将,单从这一点即可看出他们的才能不一般。这些四星上将中包括:M·瑟曼,杰出军人的化身,众所敬畏的思想家与领袖人物,后来当了南方总部司令;L·梅尼特里,驻韩国美军司令;F·马哈菲,本来要就任陆军参谋长的,但因患脑瘤病不幸于52岁时倒下了;还有后来当了陆军参谋长的C·沃诺将军。

  白宫研究员为期一年,我明白自己应在那个闻其名即令人敬畏三分的机构——行政管理与预算局度过为好。攻读工商管理学硕士研究生课程及在五角大楼工作的一段时间使我懂得,预算之于组织如同血液之于循环系统,而行政管理与预算局控制着各个部门的颈动脉。它虽最不为人理解,但却是华盛顿最强大的联邦政府机构。

  在行政管理与预算局,一位个头不高但精瘦结实、富有魅力且精力充沛的人接待了我,他名叫弗兰克·卡卢奇,是局长C·温伯格的副手。卡卢奇在“环内”人物的心目中早已小有名气。作为一名年轻的职业外交官,在扎伊尔平乱时他曾被人刺伤过。后来,当洪水袭击宾夕法尼亚州时,他这位多才多艺的前外交家又帮助搞好了救济工作。

  我被接纳为行政管理与预算局的白宫研究员后,不久就结识了温伯格麾下另一位成员,美国第27任总统的孙子威廉·H·塔夫脱四世。塔夫脱任温伯格的首席助理,他是我在陆军部队中从未遇到过的那种人。威尔(塔夫脱的昵称)博学多识,对古典文学的兴趣不亚于官场权术。

  前4个月我是在管理与预算局的一个分支——新行政大楼度过的。之所以谓之为新,系相对于老行政大楼的主要处室而言的。老行政大楼坐落在白宫近侧,是19世纪一座雄伟壮观的堡垒式建筑。开始我想干些可有可无的工作,结果却证明这工作实际上很刺激,甚至可以说很有用。F·D·罗斯福总统曾评论说,联邦政府机构像一只巨大的怪兽:你朝它尾巴上踢一脚,两年后它脑子里才会感觉到。罗斯福总统说过此话后这么多年,情况依然如故。尼克松总统下达过不少指令,可是谁也不晓得这些指令离开椭圆形办公室后的下文。

  我的任务就是了解这些指令的落实情况。

  此时,一位妇女进入我的生活,使我在行政管理与预算局所度过的日子颇为丰富多彩起来。她就是行政处处长韦尔玛·鲍德温。分到管理与预算局的白宫研究员都由她照管。没地方停车吗?韦尔玛给我这个新来者在大名鼎鼎的老行政区院里找了个停车位,于是我便斗胆把自己漆的“雪佛兰”车停在了那里。感觉被排斥在部门的重要事务之外吗?韦尔玛会让你去参加重要会议。需要预先提取旅差费吗?韦尔玛会找到钱。不过,韦尔玛给我最大的帮助是告诉我在每个机构都有一个像她这样的人,一个职业行政官员。他们知道资金在谁兜里放着,知道怎么避开公务员行政管理部门繁琐手续的卡掣雇到人手,还知道人死了如何处理后事。韦尔玛解释说,就是世界上最后一个蟑螂都死了很久之后,这些人们会存在。多亏有了韦尔玛·鲍德温,我才逐渐认识了不少在各个内阁机构内干她这一行的人物,并因此得以概览政府是如何运作,或如何无法运作的。

  我到行政管理与预算局后不久,温伯格就离开了该局,去卫生、教育与福利部任部长。当初他在加利福尼亚州做里根州长的预算主任时因削减预算赢得“大刀卡普”的美称,到卫生、教育与福利部后,他这一名声更响了。卡卢奇也跟过去做了温伯格的副手,塔夫脱去当了顾问。尽管我与这几位仅有过短暂的接触,但他们对我后来的发展却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在温伯格和卡卢奇走后的抢椅子游戏中,弗雷德·马利克当上了行政管理与预算局的副局长。马利克西点军校毕业,并获哈佛商学院的硕士学位。他曾在南卡罗来纳州挽救了一家濒临倒闭的机床厂,因此发了一笔财。早在白宫人事局工作时,他就以“打手”著称。他曾到内政部去通知失宠的内政部长W·希克尔在日落前辞职,这件事使马利克进一步巩固了地位,成了政府中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要是秘书通报说:“马利克先生打来电话找你。”就好像听到黑手党对你说当晚12点前把钱交齐,而且不许讲价钱一样。

  马利克曾是在艾尔黎府面试我的委员之一。我给他写了封信,祝贺他就任,并告诉他我正在管理与预算局的最底层作白宫研究员,还说如果需要我效力,请随时打招呼。他几乎是即刻便回了电话,让我到他办公室去。马利克鹰勾鼻子尖长脸,体态瘦削,腰板挺直,说话时轻声细语但是很果断。没过多久,我就被任命为他的特别助理,办公室设在俯瞰宾夕法尼亚大街的老行政大楼内。我成了他的看门人,如果你想见马利克,你得先找鲍威尔。

  马利克对各部门争吵扯皮制定出的联邦预算兴趣索然。他真正想做的是为白宫获得对政府机构的控制权。人民选举总统来统治国家,但总统很快会发现,他自己未必控制得了政府机构。总统的许多理想常常在这只怪兽从屁股被踢到头脑中有感觉的这两年期间遭到挫折。

  马利克着手控制政府,他的做法着实让我这个初入权力之门的学子大开眼界。正如管理与预算是整个联邦政府机构的神经中枢一样,各部的预算与人事局也是各个部的神经中枢。马利克开始在主要联邦政府机构的关键部位“部长的行政助理”岗位上安插自己的人。让那些内阁官员演讲、剪彩和在《会见新闻界》节目里露面去吧!忠于马利克的无名助理部长们却在处理日常工作,并且都在按照尼克松政府的意愿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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