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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到酒酣夜静之际,他和我成了两个相互交流战斗故事的老兵了。我在舒适愉快的气氛中开始提一些问题。“我们都感到苏联正处于变革之中,”我说,“兜售老一套的党的路线还有什么意义吗?”他也知道苏军将从东欧国家的基地上全部撤走。我问:“为什么你们不快一点撤军呢?”他说:“因为孩子们必须读完学年。”一个做父亲的军人向另一个做父亲的军人做出这么心心相通的回答,我不禁开怀大笑。我不知道那个晚上我提出的意见他是否全接受,但当我们分手时,莫伊谢耶夫紧紧拥抱我说:“我感到你好像是我的终生朋友。”就我来说,我感到我遇见了一个徘徊于老式共产党敌人和新军人伙伴之间的人。

  雷伯恩大楼2118号是众议院军事委员会的听证室,讲台前挂着一块饰板,上面写着:

  合众国宪法第1条第8款
  国会有权……
  招募陆军并供给军需……
  建立和维持一支海军……
  制定统辖和管理陆海军的条例。

  我想,挂在那里的饰板是要人了解在防务方面是谁掌管钱包。2月1日,切尼和我在2118房间里为拟议中的1991—1992年国防部预算进行辩护。以往要确定我们军事上的需要是容易的。只要摆出苏联的威胁,就可以要什么有什么。但是,随着苏联在军事上的收缩,我们面临着一种基本上一面倒的情况,国会议员们异口同声地宣称,威胁已不存在,因此不需要保持一支庞大的军队。“和平红利”已成为一句时髦的话。既然我们不需要那么多的枪炮,我们就可以把钱转用于教育、住房或预防犯罪方面。前天,布什总统发表了他的《国情咨文》,在《国情咨文》中,他提出了第一阶段大量裁减驻欧洲美军的建议,以适应变化中的世界。

  切尼和我出席众参两院武装部队委员会会议,宣传布什的防务预算是政府适应新的世界气候的明证。然而,当我们离开国会山时,我们知道,除非我们采取一项指导裁军的全面战略,否则五角大楼的政敌会扛着电锯来找我们。因此,切尼尽管还没有完全接受我的“基本兵力”概念,但敦促我继续完善它。

  在国防部内部和在与国会议员谈话时,我宣传“基本兵力”理论,即我们的兵力规模要从单纯以威胁为依据转向以威胁和作战能力为依据。我说,我们可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担心苏联的威胁,但是我们必须保持某些基本的战斗能力。举例来说,我们可能不会再需要保持一支专门的空运力量,以便把几百万吨物资装备运往欧洲,好对付苏联可能的入侵。但是,我们仍需要有能力把大量物资运往全世界的难以预见的麻烦地点。我们可能不再与富尔达峡谷对面的苏军第八近卫集团军相对峙,但我们仍需要有把力量投送到其他地方的能力。我提出军队要能够执行4项基本任务:其一、能跨越大西洋作战;其二、能跨越太平洋作战;其三、国内有一支应急部队能迅速部署到热点地区,就像我们在巴拿马的行动那样;其四、保持一支削减了的但仍不可少的核部队,以慑服核敌人。

  我已经使我的某些同事改变了观点。诺姆·施瓦茨科普夫赞同我的主张,战略空运司令部司令杰克·钱恩上将也赞同我。另一位强有力的支持者是统率北约部队和驻欧美军的欧洲盟军最高司令杰克·高尔文上将。参谋长联席会议也表示同意。但是,我对某些军事首脑死死抱住旧观念不放而感到吃惊。海军继续争辩说要有更多的航空母舰。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苏联正在建造更多的航空母舰。怎么知道的?因为几年前卫星照片表明,在一个苏联造船厂里放着一块龙骨板。显然,那是一艘航空母舰的龙骨,因此苏联航空母舰仍在生产线上不断制造。我与海军头头争辩说,当苏联正从它的东欧的老帝国势力范围撤出之际,认为它还会加强海军统治海洋,那是毫无道理的。这一争论现在有了答案,俄国人正把航空母舰当做废铁出售。

  我还重新思考过其他一些言之有理的事情。我记得,在温伯格当国防部长期间,在“坦克”里与我的老导师陆军参谋长约翰·威克姆听取关于电子制导的新式炮兵武器——“铜斑蛇”炮弹的汇报时,威克姆声称,“有这样精确的炮弹,我们就不需要在战场上用肮脏的战术核火力了。”战术核武器就像老式的炮兵实施弹幕射击那样,铺天盖地而来,以便摧毁弹幕下的一切东西。而这种新式灵巧武器很像是精确的步枪火力。

  在我任主席后不久,我们面临着处置某种核炮弹问题。这种炮弹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安全。因此,陆军部队对这些炮弹进行类似切除输精管的手术,注入气体使之失去功能。后来,核炮弹制造者解决了安全问题,他们要求做恢复功能的手术。我觉得这是一种愚蠢的想法。那时候我们正在拆卸大量中程核导弹,难道我们还要花钱重新装配使用价值有问题的小的战术核炮弹吗?我的主张遇到重重阻力。陆军不想放弃其战场核火力。死硬的五角大楼的文职政策制订人包括迪克·切尼在内也都反对我。然而,我却越来越深信,战术核武器在战场上没有用处。

  * * *

  2月18日,我站在乔治·华盛顿大学的查尔斯·E·史密斯中心的讲台上,回首20年来的风云变幻,激情在我心间荡漾。上一次我在这所大学的校园里是20年前的1971年春季,那时我结束了工商管理学硕士论文工作。今天,我应乔治·华盛顿大学新校长斯蒂芬·特拉亨伯格的邀请重返母校,接受荣誉学位并在冬季毕业典礼上发表演讲。我在讲话中一开头就指出,这是我在乔治·华盛顿大学的第二个学位,但这个学位没有花政府很多钱。我想强调指出的一点是,自从我离开这个校园以后,世界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指出,当我是乔治·华盛顿大学的学生时,纳尔逊·曼德拉还是南非监狱里的犯人。

  几天前,他终于被释放了。而且在今年年底前,曼德拉将在美国国会的参众两院的联席会议上演讲。当我是研究生时,60万苏联军队驻在捷克斯洛伐克境内。现在,一个戏剧作家、前持不同政见者瓦茨拉夫·哈韦尔当了捷克的总统。当我在乔治·华盛顿大学攻读工商管理学时,华沙条约组织的军队一直不断地进行旨在直插到大西洋海岸的进攻性演习。现在这个条约组织是一片混乱。我提醒听众:“苏联的制度已风雨飘摇和停滞不前了,现在我们正等待它的分崩离析。”

  典礼结束以后,在我即要上车的瞬间,我停了下来,想起当年从史密斯中心走向国会山途中,不顾催泪弹灼伤眼睛,举目观看数百名越战老兵把他们的奖章投向国会山的情景。当我是乔治·华盛顿大学学生时,曾发生过美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大逮捕,1.3万多名反战抗议者被投入华盛顿监狱。那时候,我想起公众对我职业的态度使我心情十分抑郁。我们设法扭转了这种情况。目前面临的挑战是要维护我们已恢复的尊严。我认为,关键是要使今天的军队适应今天的现实。

  感谢上帝。一次成功机会很小的演出终于成功地举行了。不是阿尔玛和我总怀疑我们女儿琳达的天才,而是因为戏剧界的供求法则甚至对最有天赋的人都不利。在一个3月份的晚上,我们穿着盛装,前往乔治·华盛顿大学的利斯纳礼堂,观看琳达在一个巡回演出公司演出的《胜利之举》,这是一幕描述杰基·鲁宾逊在垒球运动中冲破肤色障碍取得成功的话剧。琳达扮演鲁宾逊妻子这一主角。她棒极了!她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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