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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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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爬到船舷上,几个中国人伸出胳膊来帮我。他们拍着自己的胸脯,又笑又叫:“噢……!” “噢!”我应和他们的叫声,擦去脸上的水。 我低头看了看腿部。小腿肚子上有一块明显的发紫,而且肿了起来。 “幸亏这儿没有食人鱼。”我揉着膝盖说。 “抓紧!”导游告诫我们,“下一个峡谷就要到了。这个峡谷可不同寻常。” 我们便又开始全力以赴划桨了。随着船艰难地行进,我们不断地眨着眼睛,因为总有水溅到我们的脸上。 划出峡谷时,我们都累得筋疲力尽了。我们向后靠在船舷上,看着葱绿的森林缓缓向后退去。看到不远处的码头后,我和丽莎相互点点头,一起来了个后滚翻,跳进河里,向下流漂去。由于穿着救生衣,我们可以仰面躺在水面上漂流。除了静静的流水外,我什么都听不到。 回到饭店,我们重重地躺到床上。 “我该不该吃汉堡?”我问。 “你那条腿怎么样了?”丽莎翻过身来看个究竟。 “你要亲亲它,它马上就会好起来。” 丽莎低下头来,轻轻地亲。 “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点头回答,“但我的胳膊是真的撞疼了。” “是否也要亲亲它?” “其实,我脖子也碰到船上了……” “我的肩膀倒是真疼。”丽莎说。她侧下肩来,让我看穿比基尼泳衣留下的白色印痕。 “看来我们不能吃汉堡了?”我低声说。 “改期吧!”丽莎说。 星期一早晨,我和丽莎从睡梦中醒来,周围是那么安静。 周末已经过去,到了我们该回吉隆坡的时候了,我们商定,由丽莎回新加坡,把我们的物品分类整理,另外将公寓里的家具打包运回英国。她还要把巴林银行的钥匙还给他们。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她再飞到甫金跟我会合。我们要在甫金待上一个星期,因为有几个朋友到周末才能来,然后,大家一起飞往澳大利亚。把我辞职的事告诉我父亲和丽莎的父母之后,我们就回家。父亲一定会非常不安的,但他肯定会明白,我在新加坡承受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我会帮他做泥瓦活,安安静静地度过夏天。丽莎则想回家后去她叔叔的店里帮忙——她叔叔在伦敦大街开了家三明治店。 这天的天气真不错。我们俩在游泳池边躺了一上午。最后,收拾行装的时间终于到了。 “我们去买些饼干路上吃吧!”丽莎说。我们走进饭店里的商店,浏览货架上的商品。 “这里有普林格和丽兹饼干,”我在看卡片时,货架的另一端传来了丽莎的声音,“有雅各水果和果仁脆饼。你要哪一种?” 我抬起头,想去看看该买哪种饼干。这时,有个人经过我身边,向收款台走去。他手上拿着一份《新海峡时代报》。报纸是对折的。在报纸的一角,我偶然看到了一个加粗黑体的标题:《英国一家商业银行倒闭》。 一时间,我再也不在乎该买什么样的饼干了。丽莎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话,而我已经被惊吓得迈不开步了。 “丽莎,”我低声说,“买一份那种报纸。我现在看不了这个。巴林银行破产了。” 丽莎拿起报纸,开始阅读那篇文章了。文章提到了一个交易员的失踪,此时,我朝窗外望去,看着香格里拉饭店。我们现在是在婆罗洲岛北部沿海的中部。我们进退维谷,仿佛已被关入樊宠。如何才能挣出樊宠?丽莎正准备在付款单上签字。 “付现金,”我说,“不要在任何东西上留下笔迹。” “谢谢。”糖果店里的售货员微笑着说。 ◎第一章 在沃特福的生活:从沃特福到巴林银行 我在酒吧那儿转过身,托起装满啤酒的锡盘,挤进人群,向朋友们所在的地方走去。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避开人们的肩膀和胳膊的碰撞,一心想着保护那些啤酒瓶,所以直到出事前的那一刹那,我才抬起头。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我的周围出现了一大片空白,这引起了我的警觉。我双手托着锡盘,抬起头往上看,正好能看到一把椅子从大约七十五英尺高的地方凌空而下。这把带倚背的椅子用硬木做成,棕色的油漆已有不少裂纹。我当时一定是非常吃惊,扬起的下巴正好跟往下坠落的椅子形成了一个直角。由于没有用手保护,椅子的一条腿不偏不倚地打在我的脸上。我的鼻梁骨被撞进了颅骨,在眼睛后面的某个地方炸开了。我想大叫,发现嘴巴和下颚都不听使唤了。摔倒时,我看到锡盘闪电般地撞到地上,但是我无法听到任何声响。锡盘里装了十一瓶啤酒呢。我可以想象,当时一定是一片狼藉。 史蒂弗则是个幸运儿。他这个肇事者可真是幸运得有点无耻。我躺在医院里治疗受伤的下巴时,他把当时的情况告诉了我:那时候,有一些保安人员冲了进来,在舞池中站成一排。 他们将闹事的人彼此分开。我被人群拥挤到了舞池的一边,而我要去的地方却是另外一边,这时,有几个保安人员盘问我,也正是这时候,我的下颚受到了致命的一击。史蒂弗当时和我在舞他的同一边。他被人按在墙上踢了几脚。混乱之中,他碰巧碰到墙上的一个红色按钮。紧急出口的门被打开了,他一下摔到门外,门周围堆满了垃圾箱,有一两个人跟了出来,又踹了他几脚。但史蒂弗还是跑出了楼道。他来了俱乐部门口,想重新进去。 “我是想把你从那儿拉开。”他说。 我尽量让自己脸上不要有汪何表情——伤太重了,笑一笑都非常难受,接着,他重新来到舞池,就看见我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赶紧找了一个保安人员将我架出了俱乐部。 这时,警察也来了。我们被送到了医院。 次日上午十一点,史蒂弗和劳伦斯一起送我回家。跟下颚比起来,鼻子受的伤更严重,我感到鼻于是那么巨大而麻木,就好像被注射了大剂量的麻醉药一般。我的两只眼睛分别都能看见这个硕大的鼻子,所以我觉得我的眼睛都变成斗鸡眼了,闭上眼睛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回到家,我便走进浴室,躺在浴缸里睡了过去,醒来时,水早凉了。然后,我对着镜子刮脸。那情形,真跟削烂苹果一样,因为脸部红肿,极容易被刮伤,擦伤的部位便又开始流血。我换上一件干净的衬衫,穿上笔挺的西装,再带上一把阿斯匹林,出门去上班。起码,由于满脸青肿,别人看不出我有什么其他不适。 “尼克!你怎么啦?”每个人都吃惊地看着我,好像我是外星人似的。 “没什么,”我说,“昨晚上碰上了一起车祸。我坐在后排,脑袋碰到前面的座位上,把鼻子和下巴磕伤了。坐在前排的人好多了,他们有安全带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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