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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我接过条子问她:“要走吗?”

  “是的,除非还有其他事。”

  “没事了,我也再打几个电话,一会儿走。”

  尼莎走后,我返回办公桌又打开了抽屉,整理那些单据。

  我又看见那些碎纸和胶水,都是我曾用来伪造罗恩·贝克尔和理查德·霍根的签字时用过的。我不能相信自己竟然干了这些事,我看着上周四的罪证,那天是中国人新年的最后一天,市场平静,人们还未正式工作,我便从公寓里发出那些信的传真。我咬着指甲,想起来库珀斯周五已查过帐了,这简直顺利的令人难以置信。这太简单了,有些不真实了。

  我用自己的剪刀、一瓶胶水和传真机就创造出五千万英镑。而世界级的查帐专家库珀斯和林布莱德竟也通过了这些数字。巴林银行,这个世界级商业银行被挖走了五千万英镑。

  我不清楚过去的一年中巴林银行赚了多少钱?但确定不会超过两亿英镑。大家正在讨论一亿英镑的红利,彼得·巴林也在等着一百万英镑的款子做为退休礼物。两百多年来,第一位非巴林家族人士将成为巴林银行董事长。而我在新加坡一幢大楼的十四楼上,一张办公桌旁边,把这笔钱减少了四分之一,五千万。

  电话铃响了。会是谁呢?是玛丽·华尔兹?罗恩·贝克尔?詹姆士·巴克斯?我的思绪正快速地转动着,会不会是彼得·诺里斯呢?

  “喂?”

  结果是纽约道琼营业处一份金融报纸的记者,他报导市场的范围涉及亚洲地区。

  他说:“我想打听一下你在三月期货市场上那个大部位的情况。”

  “噢,什么事?”“那是一笔很大的数目呀!”

  我推诿道:“我不知道客户要干什么?”我真希望自己尽力掩盖的是个假部位,但事实并非如此。

  “你以为市场会保持如今的涨势吗?”

  这可是个好消息。我差点儿忘了今天市场的涨幅。我把话题转向自己,粗略扫了一眼那些数字。今天上涨了一千五百万英镑,看来市场正在转好。

  我说:“市场看起来不错,每个人都有机会调整一下以适应那场地震带来的影响。”

  “除了记录在案的生意外你还替谁在交易呢?”

  我回答:“这事当然不能告诉你了。问题就这些吗?我得走了。”

  后来便互道了再见。

  我惊恐地放下电话,觉得这个记者开始识破我的计划了。

  也许东京的这位记者能做出一些新加坡、东京或伦敦的任何一位巴林人士都办不到的事:把诸方面情况综合一下,分析出我在大皈买进情况,计算出这些套利在SIMEX进行数额太大,它没有这么大容量。这好比把一个三安培的灯直接联到高压线上——它会爆炸,会四分五裂。

  自从一九九二年以来,我一直隐瞒这些数字。布伦达·格伦哥、托尼·拉尔顿、托尼·霍斯对此一无所知,但我也知道他们对我的融资要求十分不满。他们是财政小组的成员,对此十分得意。但是值得我庆幸的是,他们被玛丽·华尔兹、罗恩·贝克尔甚至彼得·诺里斯阻挡着,没再深入调查。彼得相信了罗恩的话,以为我是赚钱机器。我无意中竟使双方对立起来,而自己则开脱了。

  东京方面业务更加顺利,这是因为迈克·吉利安和费南多过份专注于自己的交易以至于从未检查过我的交易记录。

  当我告诉他们我已投资下套时,他们相信了我。他们只看到我把日本大皈的购进又移回了新加坡,对此也没多想,他们不觉得自己是监督者,更多的时候,他们把自己看成是我的合作伙伴。

  至于新加坡这边,交易人知道我在替他们隐瞒情况,也知道我在错误的88888帐户上做手脚,但他们从未想过这些错误行为的后果,也不对我表示谢意。这竟成了一种生活方式。如果他们犯了错误,他们会获得保释,我们有一种伟大的集体精神,大家都赚钱,分得红利,他们正过着自己理想的生活。办公室里的职员们也从未意识到我正在利用88888帐号做着一些荒唐事——虽然我还让她们做了那些收支平衡记录表,尤其是那七十七亿八千万日元——但是我还得重申一次,她们也没有责任打听我究竟在干什么。我是老板,指挥他们。

  至于西蒙·琼斯,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像罗恩·贝克尔一样,他努力地相信我能赚到钱,因为这有助于他的声誉,也可以使他正在增加的权力得到巩固。但是,和詹姆士·巴克斯一样,他想使巴林银行新加坡分部从伦敦方面的控制中独立出来。他操纵着舵桨,他不能让任何人处于他的地位之上。这也是他让我摆脱查帐人员,并伪造查帐记录的原因。

  我在一张纸上画了一个圆圈,又把它剪下来。我写下每天和我说过话的人——有布伦达·格伦哥、玛丽·华尔兹、罗恩·贝克尔、费南多、乔治·塞欧、林达、西蒙·琼斯。出于不同的原因,他们都努力使自己相信我真能赚钱。他们也想从我这里获得好处,并且以不同的方式给我施加压力去创造利润。

  在巴林人士名字的圈外,我又写下了库珀斯和林布莱德及几家报纸的名称。他们本不应有任何理由相信我会成功。实际上,他们应当客观地看待我的交易并识破它。我划掉了库珀斯,这是因为他被一个粗制的假传真骗了,那份传真上印有“尼克和丽莎”,是我从公寓里发出去的。现在他们全回去了,他们轻率地以为,既然花旗银行的文件表明有七十七亿八千万日元的资金流动,那就证明巴林银行财富又增加了七十七亿八千万日元——虽然这只是从巴林银行的一个帐户转入另一个帐户。

  那些报纸又是一种格调,我正当红,市场走势好,我赚了很多钱。但我真不明白怎么会像骗别人一样骗过众多报纸,这一点艰难让我理解。

  电话又响了。我很快地盘算着会是谁打来的电话,拿起了话筒——是玛丽·华尔兹。

  “喂,情况进展的怎么样了?”

  “有一些麻烦。托尼·霍斯和托尼·拉尔顿刚来这儿,他们正在核对数目。”

  “我挺同情你,”很显然,她并不在乎那几个人,他们太老了,根本不能和她雷厉风行的方式相比,“现在,罗恩和我很担心你交易的部位。它牵扯的资金太大了。布伦达告诉我巴林公司正在向日本借钱再给你转过去。人们开始议论这件事了。”

  我说:“我将尽力做好。”

  “尼克,罗恩也认为你得加倍努力了,时间不要拖的太久,这样更好一些。”

  “好吧,玛丽。”

  “看在上帝的份儿上,不要再去做场外交易(OTC)了,上次的事余波未平。”

  “好吧,玛丽。”

  “明天再和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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