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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我给FTC打电话找到丹尼。那正是星期一下午,市场已经垮掉了。日经期货开盘是八百八十点,收盘是一万六千九百六十点处六百四十五点。而得知我的空头合约后,JGB期货又爬升了五十点,因为大家都知道巴林银行想要清帐就得买合同。我实在算不出我的合约损失了多少钱,但假如星期五他们仍没卖掉任何合约,那损失数目就会加倍。我不能想这件事——去他的吧,银行破产,我也负担累累。

  “嘿!”

  “尼克!你他妈的在哪儿?”

  “马来西亚。”

  “听着,我们不能多说,不然别人会发现的。听我说,情况对你来说不能再糟了。这里全是你的敌人,赶紧离开亚洲,回偷敦或去澳大利亚。如果他们在这里抓住你们,你俩会被打死的。”

  “我们将尽力离开。”

  “SIMEX已经勒令巴林银行退出。乔治·塞欧破口大骂,大家都对你恨之入骨了。给自己找个好律师,不管在哪儿都赶紧走。”

  “一有机会我再给你打电话。”

  “听着,尼克,”丹尼又说,“祝你好运,伙计。需要我时就来电话,任何时候都行。”

  我放下电话,这是我们与外界聊系的生命线。但是,仅管它给了我们一些安慰,它也可能带来麻烦。或许警察会顺藤摸瓜,追到这个房间来,我担心是已有人窃听丹尼的电话,也担心是否丹尼身边正坐着一位侦探,让他尽量和我多说话以便能够查我在哪儿。

  我和丽莎看着窗外摇曳的棕榈树和远处的大海。遥远的地方是开阔的地平线,我们得找条路离开这儿,这不应太困难。我们可以乘船逃走。我们在旅馆绿卡上签了名字和地址,因为我确信他们现在正查询所有的客人,激动地翻着我们那张卡给警方打电话。

  我努力想像着我们在地图上的方位,波尼欧的北岸,这个北方十分偏远,与外界隔离,我们可以跑进森林里,躲到河流上游的部落人中或者可以去汶莱,否则就得去吉隆坡或新加坡。去吉隆坡简直是个愚蠢透顶的想法,因为我们会被抓住——而且那儿离新加坡也太近。

  丽莎拿起话筒给旅行社打电话。

  “我们想要订去伦敦的机票。”她说,“越早越好,哪个航线都行。”

  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离最近的国家就是印尼了,但那儿没什么交通工具。雅加达也许更理想,因为我可以给一些老朋友打电话并做些准备。但是离开可达金乃巴罗的唯一的国际航班却是去新加坡或汶莱。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二上午八点有一趟航班去汶莱。航班已满座了,但对方说也许会有人退票,我们最好第二天上午去机场等退票。

  我们仍保留了这个房间并要求服务员送晚饭来。我们不敢出去,担心其他客人会认出我们,我们处境艰难,躺在床上互相抚慰。我尽力把自己埋在丽莎的双臂中,觉得只有跟她在一起我才安全。我害怕与她分离,和她在一起我们才会平安。

  也许警方正通缉我们,但是她已经办妥了一些事。假如我们被迫分离,而我又被关入亚洲监狱中——我无法想像这种事。

  我们星期二上午起得很早,静静地收拾着行李,心里都明白必须尽可能的快点离开这儿。两个人都不愿开口。在服务台,我用现金支付清了一切支出,看着服务小姐把我预先支付的美国信用卡单撕碎了。

  “现在的诈骗案太多了。”她说,“你不得不加倍小心。”

  然后我们离开饭店,乘一辆去机场的计程车到汶莱皇家旅行社和马来西亚航空处。两边到汶莱的航班都仍旧客满。那时正值假期,大家都想回来与家人团聚。柜台前买票的人排起了长队,如果有谁给我张票,我愿意付给他三千英镑,我肯定马克格林会这么做——然后离开,但我却没这个胆量。

  “我们再我家饭店住下吧。”丽莎说,“我们总不能待在这儿吧。”

  我们乘计程车来到凯悦饭店,用丽莎的乳名西姆斯登记住宿,用现金付帐。我们在房间里待不住,决定去小镇另一边的汶莱皇家旅行社订票处看看。

  “走过去吧。”我提议说,“今天的班机错过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们顶着烈日穿梭在这个小镇中,想到马来西亚及亚洲的每个警察都在找我,我心里有些异样。我应该快一点儿,跑到某个地方去,或者开车冲过边界。我被困住了,什么事也没法做。对于当地的马来西亚人来说,我们看起来和任何一对幸福的西方年轻夫妇一样:妻子一头金发、皮肤晒得挺黑、身材修长,丈夫开始发福、身穿短裤、头戴棒球帽。他们对我们这样的人早习已为常了——一对十分普通的度假者,我们走在路边的树荫下,汽车、摩托车飞驰而过,尘土满天。几条狗躺在人行道上晒太阳。这种狗在马来西亚到处可见,但在新加坡却没有。新加坡的街上没有野狗,也没有其他杂狗,但在马来西亚这样的野狗很多,它们的尾巴卷曲在背上,毛色黑、褐混杂,四处流浪,我们走在大街上,我体味着市井生活:出售大米和罐装食品的商店,有可口可乐和“虎”牌啤酒标志及白色塑胶椅的酒吧,卖T恤衫和棒球帽的小摊。这是个很脏的小镇,有人在向为数不多的游客兜售纪念品或提供整个亚洲到处可见到的鸡肉、术饭和“虎”牌啤酒。生活在这里很廉价但也很自由。

  “你们有去伦敦的航班吗?”丽莎问。

  一位小姐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这种声音我最后一次听到是我让林达核对88888平衡单时。我握紧了拳头,有些尴尬。因为指甲全让我咬得只剩下粉红色的手指头了。

  “今天晚上有一趟去伦敦的航班。”她说。

  我的精神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我们要回家了。我们将登上飞机回家。任何事也挡不住我们。

  “我们能买两张票吗?”

  “这趟班机从汶莱起飞。”她说,“但今天已没有飞机从这里去汶莱了。今天早上有一班。”

  “去欧洲其他地方的班机呢?”丽莎平静地问。

  “明天有去法兰克福的班机,”姑娘说,“途经汶莱、曼谷和阿布扎比。”

  我用胳膊碰了一下丽莎,说:“我们就乘那个航班。一张单程机票多少钱?”

  “一千五百,在汶莱转机得等八个小时。”

  “我们能预订这个班次吗?我们得回饭店换些钱。”

  走出有空调的汶莱皇家旅行社,街上正是热烘烘的时候。

  “你还想步行吗?”

  “为什么不呢?我们的时间多得是。”

  “我们最好也去看一下去拉布湾的渡轮。”我说。

  “这可不是个好主意。”丽莎道,“那样到汶菜太晚,我们就赶不上晚上的航班回伦敦了。”

  “不,但是也许他们不会大仔细地查看护照。”

  “但如果他们仔细看的话,也许会扣留我们做人质或其他什么,谁也想不到在印尼中途的船上会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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