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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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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时,我坐在立克柔克及腼腆的友金当中。拿破仑不停的说这样,道那样。我注意到他法语现在明显的进步,非常的流利了。当他谈到魔鬼英国时,宝莉娇声叫道:“哦!不要再谈下去。”他说他已详细研究过敦刻尔克海岸。他认为进攻英国最好制造太平底船,由渔港登陆较大港口容易得多,因大港口防卫森严。 “最好设法空运过去。”拿破仑注视着坐在对面的立克柔克将军道。”想想看一营连一营的由空中运过去穿过海峡,这些军队占据英国各军事要点,我们轻炮兵队!” 立克柔克张开嘴想说一些反对他的话,但结果又闭上嘴什么也没讲。 “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能组织空中部队,现在已有几位发明家给我看过他们的计划,巨型的气球,可以装载主四个人,停留在空中相当的时间,真有趣味而且不可思议的新奇。” 我们吃到鸡和芦笋汁时,拿破仑又告诉我们以金字塔为基地,他的力量不但足够毁灭英国殖民势力,同时尚可拯救埃及。 “请你加紧吃你的午餐吧。许多客人要来呢。”约瑟芬道。于是拿破仑服从地埋头大吃。我碰巧看到皓坦丝,那个十四岁的女孩子──不,十四岁已不再是个女孩子了,凭我自己经验而言。这个方肩粗线条的女孩子,在她身上找不出一点她母亲约瑟芬的纤细、柔媚的影子。她的一对蓝色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的望着拿破仑,两颊飞上两朵红云。天哪,这是不可能的,他不会恋爱上她的继父吧?,这不是一件可笑的事,这么可悲可怕的。 “妈妈希望与你喝杯祝福酒,小姐。”友金向我说。我只得举起杯子。约琴芬缓缓地向我微笑着,她嘴唇碰碰酒杯,当她放下杯子时,向我挤了挤眼。原来她已忆起以前在泰利安夫人家的一幕…… 她立起身道:“咖啡在客厅里用吧。”隔壁房间早有宾客等待着,是来为拿破仑送行的。先前在泰利安夫人家的宾客,似乎已全部移转到约瑟芬的小客厅里来了,到处可以看到军装制服。我竭力避免看到久诺与马蒙,幸而这时他们正兴高彩烈地与一群夫人们大谈大笑,说他们到达埃及后预备把头发剪短,这样就会看上去象罗马人,而不会有虱子。他们向一班夫人们笑着说。 大约来了一位重要客人,因为约瑟芬忙令三位青年人在沙发上让出座位。巴拉司,法国政府执政官,穿着描金紫丁香色衣服。手中拿着长柄眼镜走了进来。拿破仑与约瑟芬迎上去,随后一边一个靠着他坐下。一个瘦长男子,尖尖鼻子弯着腰立在他们面前。面貌似曾相识,我搜索想着在何处见过他。我顿时忆起那是许多年前在泰利安夫人家中,福煦──是他,一点不错。 这时又来了一位文雅青年人,脚稍微有一点跛,发上洒了许多白粉。福煦忙迎上去道。“亲爱的泰勒朗,请到这边来一起坐。” 于是这两位绅士谈论起一件非常令人兴奋的事件,那是发生在维也纳。奥地利国庆那天,法国大使在使馆内升起法国旗时,一维也纳人民冲人使馆内企图扯下那面国旗。 “泰勒郎部长,政府实不应派一位将军,而应派一位外交官担任大使职位才是。”约瑟夫在旁插嘴道。 “是吗?可惜我们没有足够职业性的外交官适应需求;我记得在意大利时波拿巴先生不是也曾胜任过大使职位吗?”泰勒郎扬脸笑着答复。 “此外这位贝拿道特将军是一位人材,波拿巴将军,你认为对吗?”巴拉司眼望着拿破仑从旁说道:“我记得当你在意大利急需增援时,军部曾派贝拿道特援助过你。在严寒冬天,他统率一师在十小时内越过阿尔卑斯山脉,六个钟点上山,四个钟点下山。我记得你还特地写信报告政府赞扬他呢?” 约瑟夫哑口无言,半晌只好结结巴巴地答道:“当然──他是一位出众人材。” 泰勒郎半晌道:“我想在维也纳升起法国国旗是对的。如果其它使馆可以这样做,法国使馆为何不能?贝拿道特将军抗议这项无理举动已启程回国,正在途中。我猜想他未抵达巴黎,奥国政府定会送出道歉书来的。”他详细看看自己的修长指甲,继续说道:“无论如何,贝拿道特派至维也纳是最佳人选了。” 巴拉司黑黝脸上展显了细微的笑意道:“有见地的人物──具有政治先见的人材。”执政放下长柄眼镜,正视着拿破仑。拿破仑抿紧嘴唇,额上一根粗筋又开始跳动。巴拉司接着道:“使人信服的共和主义──准备消除外祸内患,与法国内外抗斗者。” “那么他的下一任?”约瑟夫的妒心使他失去控制追问下去。 “政府当然需要这类人材。理所当然的。”巴拉司未说完,尖鼻福煦接着道,“未来的军政部长!” 正在此时,泰利安夫人翩翩来临。巴拉司乘机会立起来笑道:“我们美丽的特蕾丝!” 伊莉莎捏了我一下低声道:“她新近又换了一位男朋友。听说是一位军部承包人奥佛雷。噢,在那边正与她在一起谈话呢。” 突然间,我感到伊莉莎身上发出浓馥香气,触鼻的香水使我无法再容忍下去。我站起来,急急走到门口,希望找到一面镜子把自己整顿一下,于是我走出客厅,甬道里相当阴暗,在烛光后面墙上有一面镜子。我正欲走过去,忽然角落里两个拥抱的影子抖然惊跃分开、同时我也被他们吓了一跳,我看到一个白色身影。 “哦,对不起。”我本能地带着歉意他说道。 那白色影子向烛光处走来。原来是约瑟芬!她抚摸着额前卷发,漫不经地的道:“为什么?让我介绍一下。这是溪仆拉·却尔司先生。这是黛丝蕾小姐,我们还是亲戚呢。” 溪仆拉很年轻,约莫二十五六岁左右。他很礼貌的向我深深鞠了一躬。约瑟芬妩媚地笑道:“却尔司先生,你知道黛丝蕾小姐以前还是我的情敌呢。” “属于胜利方面呢?还是失败方面呢?”却尔司立刻问道。 可惜这时靴刺声叮当作响,拿破仑走了出来,高声叫道:“约瑟芬──约瑟芬,你躲到那里去了?我们的客人在问你呢?” “我正在给黛丝蕾小姐和却尔司先生看你在蒙罗带回来的镜子。”约瑟芬态度安闲。她走上去挽着拿破仑向却尔司先生笑道:“却尔司先生,现在你可以见见大名鼎鼎的意大利人民的救星。”拿破仑烦燥的情绪在约瑟芬轻迈浅笑中溶化得无影无踪。 “你想与我说话,黛丝蕾!”拿破仑回转头来向我说道。“去看看客人去。” 我与拿破仑对立着,在闪烁的烛下。我伸手在手袋里寻找东西,拿破仑则走到镜子前面凝视着自己的影子;在黑暗光线下,他双眼下现着黑影,双颊更显空洞瘦削。 “你听到巴拉司的话吗?”他问。显然他在沉思。 “听到的,但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政治对我一向是陌生的。”我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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