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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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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但是我很冷。我感到悲哀,当我感到悲哀时,我会觉得特别寒冷。此外我想卢森伯爵定已告诉您我已安歇了。” “谁?” “我的副官、卢森伯爵。这里来,伯爵,我要你谒见皇帝。”卢森伯爵即刻立正。皇帝举起酒杯道:“再给我一杯白兰地。我想考兰克也需要一杯。我们经过一段漫长而艰辛的旅程。”他又大口喝下一杯白兰地:“看到我,你是否感到诧异,殿下!” “当然,陛下。” “当然亏你是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呀,殿下,很老的朋友,如果我的记忆力没有错误的话。那么你为何诧异看到我?” “这样深夜,陛下,而且您又没有刮胡子。” 拿破仑摸摸他的胡须,展开一个稚气的微笑,宛如当年在马赛时一样。“原谅我,殿下。这些日子,我完全忘记刮胡须。我一心一意的急于想回到巴黎。”他又严肃地问道,“陆军公报上怎样登载的?” “陛下、请您先坐下,”我建议。 ‘谢谢你,我宁愿靠火站着。绅士们,你们请坐下。” “陛下”,容我问一句话:“我开始道。 “不,你不必问,夫人。最好什么都不要问,贝拿道特夫人。”他怒吼道。 卢森伯爵吓了一跳,往后缩退。 “我希望知道,我为何有这样光荣得到陛下光临。”我不慌不忙地道。 “我的造访并不是一种光荣,而且是不满的表示,倘若你不是一个幼稚而无头脑的女人,你会明白我这次造访的意义,贝拿道特夫人。” “坐下,大家坐下。皇帝显然太疲劳了,忽视一切礼貌。”我向卢森伯爵道,因为他的手已放在他所佩戴的宝剑上。 皇帝未注意,他走近一点凝视我座位上面的画像,一幅以前他做首席执政时的画像,年轻,面容清瘦,目光明亮,长发直垂到肩际,他用单调的声音向我说,或许是向他自己的画像在说:“你知道我由什么地方来吗?夫人,我是由西伯利亚草原回来的。那里埋葬了千千万万我的兵士,那里,麦雷的轻骑兵在风雪中挣扎,摇晃步行,因为哥萨克人杀了他们的马,那里,他们失去方向在雪中呻吟,我看到一座桥在戴福掷弹兵拥挤下面坍倒,河内冰块破裂了他们的头颅,冰水顿时成为血河。夜间人们爬到死尸上取暖。” “请设法把这条毛线围巾送给我的儿子,比艾尔!”玛莉跳起身,奔到皇帝面前,跪在地上,拼命摇着他的手臂、“求求您、陛下,帮帮忙吧!” 拿破仑用力挣开手,面容歪曲,忿怒地道:“你疯了吗,女人!她要我送一条围巾到俄国!”他开始大笑、狂笑、纵声狂笑,一直到他眼中含满了泪水。 我即刻拉玛莉到门外。“睡去吧,亲爱的,去吧。” 拿破仑这时默然,无可奈何地立在屋子中间。然后他用僵硬的脚步走到最近的一张椅子,倒在里面:“原谅我、夫人,我太疲倦了!” 钟声滴达滴达的响,大家静然的坐着。 一个清晰而坚强的声音说:“我来是为叫你写一封信给贝拿道特将军,夫人。” “还是请陛下叫秘书写吧!” “我坚持的要你写,夫人。是一封私函,并且不太长。告诉瑞典太子,我们已回到巴黎,准备争取最后的胜利。” 皇帝站起来,在房中来回的走着:“我们希望提醒瑞典太子一不要忘了在一七九七年春天贝拿道特将军曾率兵相助波拿巴将军。他以最快的速度翻过阿尔卑斯山脉而完成了意大利战役的胜利。你还记得吗?夫人!”我点点头。 皇帝回头向考克兰道:“贝拿道特这次的战略是一个伟大的成功──太伟大了。”他停了停,炉中木柴炸裂作响。“提醒他以前他贡献给国家的辉煌战绩。告诉他两星期前,两个掷弹兵,在俄国冰天雪地里,因为无法向前行进,而掘自己的坟墓,高唱法国国歌。告诉他这两个兵土以前曾是他在莱茵区时军队中的部下。不要忘了告诉他这件事。”我把自己的手指握入手掌中。 “贝拿道特将军忠告沙皇,乘法军撤退时,把我俘虏。你可以告诉你的丈夫,夫人,他的计划几乎成功。现在既然安全的欧洲和平,我愿与瑞典联盟,你明白吗,夫人!” “是,陛下。我明白您想与瑞典联盟。” “说清楚一点,我要贝拿道特与我并肩作战。照我的话写,夫人。”我点点头。 。 “为补贴瑞典经费,他每月可得到法国政府一百万法郎,另外六百万法郎价值的货物。”他的目光凝结在卢森伯爵脸上。“胜利后,瑞典当然还可以得回芬兰及普鲁士。” 他把手伸展着:“告诉贝拿道特,非但得还芬兰,普鲁士甚至德国北部由丹锡克至马克兰堡垒。卢森伯爵,请你拿一张纸,列一个单子,把地名写上。” “不需要了。陛下今天早晨的备忘录,我已记下。”考兰克由衣袋内取出一张纸。 卢森伯爵不信地问:“芬兰?” “我们将把瑞典建为强国之一。”拿破仑向伯爵笑了笑。“此外,在克里姆林宫内,我寻到以前贵国国王却尔司十二的战绩记录。我很想由他的方面学习一点关于他在俄国胜利的秘诀。” 卢森伯爵听了,脸现出得意而高兴的神情,拿破仑含着讥讽意味笑道:“我感觉贵国有人在学习却尔司十二世的战略,那个卡尔·皎汉,我们的老朋友,贝拿道特!”拿破仑耸耸肩又向我道,“夫人,明天请你写信给贝拿道特。”原来这就是他来看我的原因。“陛下,如果瑞典拒绝接受,怎么说呢?”他未做答,只看他年轻时的画像:“很好的画像。我真的是那样吗?那么糟?” 我点点头。“陛下,那时您已胖了不少。在马赛时您可真瘦呢。” “以前──在马赛?”他惊奇的看看我,“你怎会知道,夫人?是的,你是那样的,后来……” 他用手抹抹前额:“──我几乎忘了,是的我们彼此认识很久了、夫人。” 我立起身来。 “我累了、太累了。”他喃喃地。“我来是向瑞典太子妃说话。当然,你仍旧是欧仁妮。” “快坐车回到杜勒雷,陛下,您太疲倦了,您需要一个好的睡眠。” “但是我不能,亲爱的。哥萨克仍向前进,贝拿道特正在建立俄、瑞、英同盟,驻瑞典奥国大使常探访贝拿道特,你知道内中用意吗?” “那么,这封信有何用处?陛下!” “如果贝拿道特不愿与我并肩作战,我会把瑞典的名字在地图上擦去。”他大声叫着,摇晃地准备走出去。 “你自己把贝拿道特的回信当面交给我,夫人。如果他拒绝,从此以后,你不必再来见我,我不愿再在宫廷里见到你。”我弯腰行礼道:“我不会愿意再出现于宫廷,陛下。” 卢森伯爵陪伴皇帝及考克兰出去。我缓缓地熄灭了烛台里每支蜡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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