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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甚至有人执意要出版一批印有弗雷德里克肖像的宣传画,但遭到了他本人的坚决拒绝,他不愿让自己的肖像被人拿去当废纸,包裹黄油之类的东西,令人恶心。

  尽管两场成功的音乐会给弗雷德里克带来了5000兹罗提的纯收入,相当于当初教育部长提议给他出国学习的每年资助金。但他私下认为,不想再去忍受公开演出前神经紧张的生活,至少有3天时间就像待在地狱里。

  春风吹干了华沙街道上的讨厌泥泞之土,弗雷德里克终于有机会同康斯坦契娅双双携手跳起了舞,康斯坦契娅的女友沃尔科娃小姐羡慕地在一旁观看着,这是音乐学院一次化妆舞会上传出的最大新闻。

  从此,音乐学院排练室里常常出现了弗雷德里克的身影,他创作的草稿纸上也第一次出现声乐作品。

  康斯坦契娅也爱慕这位刚刚走红的年轻小伙子,与他一起试唱他创作的声乐作品,总有那么一种异常兴奋的感觉。

  但她也是一个不敢大胆表露内心的女孩子,加之身边还有形影不离的女友沃尔科娃小姐。她有时只好偶尔偷看一下弗雷德里克的大鼻子,有意识地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为了迎接波兰议会的隆重开幕,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又在紧张地筹备之中。康斯坦契娅和沃尔科娃同时被选中,在两部新排演的歌剧中分别担任女主角。

  弗雷德里克则幸运地为她俩轮流伴奏,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美差。

  在聆听了康斯坦契娅的公开演出后,他在给朋友的信中坦率评价,“……那高高的舞台比学校的平台更能显示出她的美貌。我不打算谈她的表演——总之非常出色,对此我没什么可说的。至于她的演唱,除了升F和高音G(她是唱女中音的),她偶然唱得不太好之外,都极其出色。

  你要是去听了,准喜欢她的吐字的。她的细节处理也属于一流水平。她的嗓音一开始有些颤抖,但后来唱得很有信心。”

  弗雷德里克敏锐的音乐耳朵,能轻易地捕捉到音质的细小差别。他不想过分偏袒恋人的任何疵瑕,这其中却蕴藏着浓浓的感情。

  康斯坦契娅也不再回避对方投来脉脉柔情的眼光,她羞涩地送给弗雷德里克一根漂亮的缎带。

  这象征爱情的礼物被弗雷德里克小心翼翼地珍藏在贴胸之处,等待着她走近……

  但是他与她的距离始终相差那么一点,谁也不想使劲地去拉对方的手。弗雷德里克渐渐明白自己身上一个可悲的弱点:“即使我爱她,我恐怕也只能把我这难以表达的单恋在心里再埋上几年的。”

  保持着这段若即若离的纯洁恋情,将自己裹在精心营造的玫瑰色浪漫氛围里,弗雷德里克又创作了第二首钢琴协奏曲(E小调)。

  由于这部协奏曲的出版时间比《F小调协奏曲》(1836年)早3年,因而迟写的前者被史称为第一钢琴协奏曲,而后者则被称为第二钢琴协奏曲。

  在七色音调的序列上,“E”与“F”紧挨在一起,弗雷德里克创作的这两部协奏曲也如同姐妹篇,都是对爱情的叙述和幸福的憧憬,但E小调协奏曲显然比F小调成熟些,技巧更华丽。

  尼古拉则时常要把儿子从浪漫的幻想之中拉回到现实生活中来,劝说他出国学习已不是一个新鲜的话题。

  但弗雷德里克总是以各种借口把话题扯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不得不使尼古拉夫妇产生了各种猜测。

  1830年7月,法国巴黎爆发了革命,法国国王查理十世顾不得头上的王冠,抱着脑袋逃跑了,欧洲的其他国家大城市也受到了这场大革命的影响。

  巴黎革命消息传来,尼古拉夫妇更加感到烦恼,总担心会耽误了儿子的前程。为弗雷德里克申办护照一事拖延到至今,令人担忧;为了儿子出国要筹集一大笔款子,也一直不顺利。

  弗雷德里克的嘴里有时偶尔说出康斯坦契娅的名字,这终于使尼古拉夫妇隐约猜到了原来是这个姑娘拖住了儿子想出国的后腿。

  尼古拉明白如果再以什么“欧洲荣誉”、“征服外国听众”、“扩大视野”等理由,与儿子促膝长谈,那是无法取得理想的效果的。

  这时他想起了帕格尼尼的名字,这是儿子心目中的太阳,一个光辉的艺术典范,高尚的追求目标。

  果然弗雷德里克的心陡然一震,似乎清醒过来,自己犹豫不决的弱点已经失去了许多宝贵时间,现在应该做些准备工作了。

  有时他也在责问自己,害怕什么?他在给朋友的信中透露说:“……

  我仍待在这里,我无法确定日期;我之所以离开是为了永远忘记自己的家;我想,我是去死,可是不得不死在他乡,但不是在自己生活过的地方,这该有多么悲惨。”

  语无伦次的臆想,折射出弗雷德里克的胆怯心理,他害怕在异国他乡产生思念的折磨,害怕永远见不到家里的亲人,还有华沙的城楼,维斯瓦河上飘忽的晨雾。

  在钢琴王国里,弗雷德里克是一个傲视群雄的年轻国王。但在现实生活中,他显得那么脆弱,甚至有点神经质,时时都需要他人一双强有力的手,支撑着他细瘦的身躯。

  当金色的秋天来临之际,凉爽的秋风再次唤醒了他的意识,他下定决心说:“9月29日前,我要抛下我所有的宝贝到维也纳去,我是注定要永远叹息、思念的……”

  他果然认真地准备起来,但到了10月初,他还未走,并通知准备一起去维也纳的挚友蒂图斯,说:“我的箱子买来了,衣服已备齐,谱子已捆好,手帕已缝好边,裤子也熨好了。”

  他预订了一张去维也纳的马车坐票,但又马上退了,因为他要在国家剧院举行告别音乐会。

  应弗雷德里克恳切的要求,音乐会主办者邀请了康斯坦契娅和沃尔科娃同台表演。他自己将演奏新创作的《E小调协奏曲》和《A大调波兰曲调大幻想曲》。

  这实际上成了弗雷德里克与“意中人”惟一的一次共同演出,“幻想曲”也意味着作者将永远怀念祖国和亲人,因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波兰人。

  聪敏的康斯坦契娅完全清楚《E小调协奏曲》所叙说的音乐形象,特别是乐章的两个主题都富于歌唱性,第一主题饱满有力,夹着悲诉的色彩;第二主题则比较明朗、温柔。这不由得勾引起康斯坦契娅的许多温馨的回忆。

  著名的德国作曲家罗勃特·舒曼(1810—1856)曾对此协奏曲高度评价,认为该乐曲“耽于梦想,优雅、敏感,感情充沛、高尚”。

  康斯坦契娅也意识到这场音乐会有着特殊的意义,她也刻意打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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