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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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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2年11月13日,远在华沙的爱尔斯涅尔还高兴地在信中说:“我还不知道那位年轻姑娘的姓名,根据你亲爱的姐姐露德维卡告诉的情况,你们似乎将要结合在一起了。” 华沙的亲朋好友还都以为弗雷德里克与戴尔芬娜在认认真真地谈恋爱。 个人感情的跌宕起伏在音乐创作中占据了十分复杂而微妙的地位,弗雷德里克无法遏制对戴尔芬娜的强烈思念,只好借助于钢琴来宣泄。 戴尔芬娜需要寻求新的刺激,出外旅游只是一种方式。弗雷德里克仍然痴心地写信说:“我真希望自己能写出美妙的、充满诗意的情书献给你,我知道你喜欢这 类东西。但是,我虽然非常爱你,作为一名钢琴师,我却达不到这样的文字水平。所以,请你不要嫌弃我的这些信,等你回来,我会用钢琴来表达对你的爱、对你的 渴望和其它一切我不能用言语表达的东西。” 弗雷德里克积蓄的思念感情却有时找不到合适的喷发口。他试弹了几个乐句,听听还可以,再接着试弹,就令人难以接受,只好重新掇拾瞬间灵感涌喷中的几朵浪花。 他哀叹说,艺术创作就像生孩子一样,“有些女人在分娩时死去,有些女人生孩子却像吐果核那样容易。我在‘分娩’时就十分痛苦。我感觉到一个美妙的乐思在脑子里已经酝酿成熟,可是一把它写下来,就感到还是有缺陷。和我所想的不是一回事。” 弗雷德里克仍然不服气,更不愿让人们看到自己才华已被耗尽的结局。他曾告诫自己,“我要是真的愚蠢的话,我就会想,我已经登上自己艺术生涯的顶峰了; 然而,我现在看到的是,在自己面前还有多少路程要走。由于和第一流的艺术家们关系密切,我更能看清并且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足之处。” 有时他似乎超脱一切,一心在思考着某个旋律,朋友和他打招呼,他茫然地抬起头,“嗯嗯”说几句。走到十字路口,又走回来,他还以为目标仍在前方。马车夫在他背后大骂,他却站在原地,挥动着有节奏的手势。 偶尔在镜子里发现了一个陌生男人,消瘦的脸上镶嵌着一个大鼻子,凹陷下去的双眼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色,他张大了嘴巴:“这是我?” 一旦完成了新的乐曲,他便清醒过来,立即抓起笔写信给戴尔芬娜: “我刚完成了一首新的前奏曲,我把我们第11种嬉戏永远写进去了,曲子里有11个音符表现我们最爱玩的游戏。等我给你弹这支曲子时,我会详细解释的,这样你才能欣赏到其中的微妙之处……” 戴尔芬娜有时也偶尔回信,并依照弗雷德里克的意思用波兰语写信。弗雷德里克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但还是希望与戴尔芬娜互相用波兰语交流感情,因为这样才能使他感觉到一种温馨和亲切的气氛。 弗雷德里克写给戴尔芬娜的信中透露出对于音乐的许多精辟见解: 我只佩服那些打动我的心弦使我落泪的作品……对那些使我听了感到愉快的音乐作品,我是不会如醉如狂的。只有通过我的泪水过滤的作品才能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上,不经过这一关的音乐不行。我从小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一直到现在也没变。 他深知音乐评论家的脾性,也不止一次地尖锐抨击其中一些人是十足的蠢驴。他认为,“评论家总是不能和作曲者站在同一角度来审视一部作品。他试图在里面发现违背曲作者原意的东西。当然做评论家不说这些也不行,否则他就没有什么可写的了。” 有时他也会借题发挥,引申出其他艺术领域里的妙语精言。他坦率承认,“评论科学作品的人需要知识渊博、思路严谨。但是文艺评论家则不仅需要聪颖的头脑,还需要有善良的心,需要有热情和敏感。” 他在描写钢琴踏板时,则用活泼诙谐的语言,“这踏板又调皮,又敏感,又有噪声。对待它要客气、要得体,一旦和它交上了朋友,它是很有用处的;但要赢得 它的亲昵和友爱也并不容易。它像善交际的贵妇保护自己的名声一样,是不会轻易顺从你的。但它一旦顺从了你,就像精通此道的情妇一样创造奇迹。” 形象化的比喻中闪耀着弗雷德里克的文学才华,因此1833年1月15日设在巴黎的波兰文学协会吸收他为该会成员并不是偶然的。这个协会是华沙11月起义失败后波兰流亡者于1832年创立的国外第一个波兰协会。 戴尔芬娜与弗雷德里克的关系时好时坏,当弗雷德里克责怪她对爱情不忠贞时,她连忙向他保证。 弗雷德里克像孩子一般被她哄好后,便弹奏一支即兴小曲,作为他俩和解的纪念,以后便会被糅进一首练习曲或圆舞曲中。 如果他俩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时,都会发现对方是一位令人倾倒的谈话对象,双方更多的共同话题还是音乐。 戴尔芬娜是一位有着舞台演出经验的歌手,很理解弗雷德里克的琴声,并且能说出自己的见解。 这时弗雷德里克便会兴奋起来,有着说不完的音乐话题。有时他会谈起音乐天才人物,认为巴赫的音乐是绝对完美的,无法用其它的形式来表现。他钦佩莫扎特的敏捷灵感,也十分佩服贝多芬在管弦乐方面的创作天才,但不大喜欢贝多芬对于钢琴作品的严格要求。 弗雷德里克很喜欢将自己的作品称作自己的孩子,“……这些练习曲更像我的女儿,而我最喜欢的是A小调和C小调那两首,也许是因为父母往往宠爱出生最晚的子女吧。” 他甚至对戴尔芬娜说:“如果你给我生了一个孩子,我就希望她(他)当个音乐家,有我们这样的父母,这孩子的听觉一定很好。” 但是他俩之间的爱情生活从一开始就已注定是无花果的结局,弗雷德里克并非没有预感:“岁月流逝,生命短暂,蹉跎的时光一去不复返。怪不得圣贤们都说女人是地狱之门……” 第四章 欢愉曲 1. 还缺什么? 弗雷德里克觉得很疲惫,失去了往常谈吐诙谐和做潇洒手势的模样,坐在朋友的客厅里一言不发。 “你们猜猜,这位巴黎王子还缺少什么?”朋友以为他是故意装假,想激起他的兴趣。 “他,大概只缺一样东西——鸟乳!”(鸟乳,意即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一位胖胖的伯爵小姐尖声说道,引起一阵哄笑。 弗雷德里克站起身来,冷冷地鞠一躬,走向客厅门口。伯爵小姐急忙追上去,说了一大堆赔礼道歉的话,才好不容易劝回弗雷德里克。 熟知他性格的人都知道,他一直恪守着父亲告诫的行为准则:“不管你心里痛苦还是歌唱,你都要露出笑容,显示出适度的欢乐和严肃。” 现在他一反常规,失去往常的绅士风度,引起了人们的各种猜测。 显然无休止的崇拜和惊叹已使得这位走红的年轻钢琴家感到厌烦。 舒曼的那句名言“先生们,脱帽吧,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位天才”,弗雷德里克对此并不感到高兴,反而觉得好像被一大团甜腻腻的奶油扔在脸上,他说: 我害怕舒曼评论的,就像犹太人害怕十字架一样……他过分夸大其词,反而使别人嘲笑我。我知道他是改变不了的,所以,就求他远远地离开我吧。我甚至宁愿要莱尔施塔伯,也不愿要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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