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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3. 这回他第一次想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欢欣鼓舞的了,1933-1934年度柏林法兰西学院研究生奖学金的申请,院方通知已予接受,这就意味着萨特可以整整一年不教书,而去柏林从事哲学研究。

  在法兰西学院,萨特生活得自由自在,同学之间充满友谊和真诚,这是他自高等师范学校毕业以来还从未经历过的。不久,他还轻松地涉足了一件风流韵事。姑娘叫“玛丽”,是当地一位学者的妻子,笑起来很甜,还好幻想,有迷人的丰采。

  1934年时,现象学是一场尝试理解人类思维方式、重新解释人类与其自身和世界的关系的运动。现象学希望不是用解释或分析事物,而是通过描述事物——即现象——来追溯其本原,并从这一限定的思想观点出发,对我们的存在感觉得出新的、更直觉的了解。现象学意味着还原,意味着悬置所有的判断,意味着试图用一种原始直觉去了解事物和观念。正如胡塞尔所云,它意味着认识到我们能够直觉地反映三四种事物,即便我们能够“想起”上千种。现象学想问问苏格拉底:“我们究竟确切地知道什么?”想问问康德:“知识究竟采取何种形式?”

  现象学全盘摒弃惟理性的形而上学,因为它不足以描述人的存在的意义;但现象学也为马克思主义者所摒弃,因为它是一种隐秘的唯心论。现象学尚未确立,它正在发展。胡塞尔是现象学的先驱。萨特在胡塞尔的现象学中,发现了由内在探索存在的有力手段,发现了一种可作为作家工具的、描述这种内在地探究现象和情绪的方法。萨特感到,胡塞尔在把主观性分离出纯粹意识方面尚有不足,而笛卡尔那使精神变得比物质更确凿的“我思”——“我思故我在”应读作“我疑故我在”。

  圣诞节期间,萨特回到巴黎过了10天,西蒙·波娃因而得知了“玛丽”的存在。2月中旬,西蒙·波娃极想去一趟柏林,但萨特这回想完善自由,第一次想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显然,这伤害了西蒙·波娃。

  为了有正当的理由向学校请假,她谎称自己精神崩溃,医生爽快地给了她两星期假。两星期内,萨特没有丢下她,带着她在柏林的大街小巷跑。

  西蒙·波娃与“玛丽”见面了。会面的情形差不多是平静的。西蒙·波娃后来在《盛年》中略带夸张地说,她丝毫没有嫉妒的感觉,“然而,自从我们结识以来,这是萨特第一次认真地对别的女人发生兴趣。嫉妒并非与我无缘或为我所不屑,可是,这件事既没有让我感到意外,也没有打乱我已经形成的有关我们共同生活的任何想法。因为从一开始,萨特就提醒我,他有可能去干这类冒险事。我已接受了这个原则,所以也就毫无困难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她的50年代的朋友弗朗西斯·让松却说,西蒙·波娃并非如她所说的那么不动声色,从萨特与卡米耶、与“玛丽”、与奥尔加、与“M”的关系史可以看出,这个女人懂得嫉妒。

  4. 萨特试图建立“三重奏”关系

  奥尔加,一个反动的白俄罗斯人的女儿,西蒙·波娃以前的学生。这位少女的活泼个性、她的波兰朋友的故事和她的出没无常,使西蒙·波娃着迷,也使西蒙·波娃烦恼。奥尔加是“真实的”,从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尽情地享乐。当学生时,她暮气沉沉;退学后,她天天生活得热情洋溢。因为她有着天生的孩子气,轻浮从事,容易受惊,男人都想宠着她。

  一年来,萨特已给奥尔加迷住了。他不再只把她看成是护理员了。开始,他给她讲故事、唱歌,主要目的与其说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如说是为了取悦奥尔加。西蒙·波娃发现,她和萨特在一起时,萨特从不会这样去做。在无数漫长的下午,奥尔加替他解闷,因而取得了一个特殊的地位。西蒙·波娃对奥尔加越来越被萨特感兴趣并不在意,她宁可看到他去设法博取奥尔加的青睐,而不是再次陷于意志消沉,更何况萨特显然不打算与奥尔加在肉体上有任何体验。

  然而,尽管西蒙·波娃在理智上努力表现出一种体谅、理解与豁达,而在事实上她不无苦恼。在她意识到萨特已成了奥尔加的情人之后,在她意识到他们将是“三重奏”而不是“二重奏”之后,她觉得不能再满不在乎地容忍他的见解和情趣,因为这些见解和情趣所构成的价值观念体系与她自己的相抵触。正如她以后告诉弗朗西斯·让松的:

  “嫉妒是一件完全正当和真实的事。如果A和B一起度过某种生活,而B开始与C过同样的生活,A显然会觉得受到了排斥;某种共同的东西,他与B共同生活时的某种不能替代的东西遭到了破坏。”

  这种试图建立起人与人之间新型关系的“三重奏”,最终因失谐而消失了。但这称“三重奏”的生活经历,却为西蒙·波娃后来写作的第一部小说《女宾客》提供了主题,也为萨特日后创作的他的最著名的剧本《禁闭》提供了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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