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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这位有着斯堪的纳维亚血统的美国男子,既有着电影男主角般的仪表,又有着成熟男人的深沉,而且是一位在芝加哥文坛上小有名气的作家。他的一部描写美国大都市中社会底层那些被社会抛弃的人之遭遇的作品——《内昂的荒漠》刚刚获得成功。但在此之前,他与前妻早已离婚,多年来,一直住在芝加哥的一个贫民区里,过着单身的生活。他的早年生活与波伏瓦的成长经历相比,真是大相径庭。阿格林在青年时代就酷爱写作,后进入伊利诺斯州立大学,主修新闻专业。他的大学时代,正值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

  因此他亲眼目睹了大城市中,成千上万的人们为了谋生而经历的万般痛苦。基于此,他认为自己在课堂上所学到的新闻学课程派不上用场,于是放弃了学业,开始了浪迹天涯的生活。流浪中的生活曾使他在二战前,因无业流浪罪而被投进监狱。出狱后不久,又因酷爱写作而不得不靠偷窃来拥有一台打字机,而被再投入狱。入狱这年是1929年,他22岁,当时正值西蒙娜通过了法国教师资格考试。流浪的生活使阿格林经常得以与社会底层的流浪汉、乞丐、妓女、歹徒、懒汉接触,在与他们的厮混、闲聊中,他终于发现了所要写的东西,所要说的话。1931年他结束了飘泊,重返芝加哥,专心于写作。同年,他的一个根据自己经历为背景的短篇在芝加哥一家报纸上发表。

  该短篇的发表使他受到了出版商的关注。此后,伴随着成家、离婚、应征入伍,他已经逐步走上了一条职业作家的创作道路。

  和纳尔逊·阿格林的交往,使波伏瓦体验到一种似曾相识又从未有过的激情。阿格林给她带来了一种新鲜的感觉,使她仿佛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情感世界。

  波伏瓦自与萨特相识到相爱以来,俩人一直保持着那种契约式的爱情。在她与萨特的爱情中,理智与情感、世俗与超越常像水中的浮标一样,在一个界面上下波动。特别是1934年,由于奥尔加的介入所导致的“三重奏”生活,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都留下难以抚平的淡淡的伤痛。但是由于契约式爱情的本质所追求的那种精神和灵魂的高度融合和共鸣,又使她自始至终地在自己的心目中,给萨特留下了永远的位置。多年来,作为一个具有强烈独立意识的女性,波伏瓦赢得了这个由男性来统治的世界的承认和尊敬。

  她为此也感到由衷的骄傲。但作为一个自然的女性,她也从来自异性的眼光中,体会到一种不被爱怜、保护和同情的冷默和否定。而且这种体验也能被她依稀从萨特身上感受到。这一点更能从萨特1939年应征入伍时,给他另一个情人的一封临别信中得到证实。

  当时他在信中写道:“我不太怜悯善良的海狸,她总是那么勇敢和完美,令我心碎的是你在安那诺易西那里的孤独和痛苦。”也许正是出于这样一种无言的惆怅,使波伏瓦的心中一直都默默地保留着那种对完整爱情的渴望。

  阿格林的出现,对波伏瓦这次美国之行来说确实是始料不及的。波伏瓦从他爱情动机之单纯、对她感情之专注、深沉中真正体验到一种刻骨铭心的爱,一份倾注一切的完整的爱,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甜蜜和满足。她似乎从阿格林身上终于找到了她曾经在梦中渴望的东西。这个大洋彼岸陌生国度中的异国情侣,翻涌起了她胸中平静多年的波澜,使她心中迸发出一种不顾一切、任凭冲荡的激情。这种爱完全不同于以往的那种超凡脱俗和自由、独立,它强烈地渴望完全占有对方全部的感情,又是何等的愉快和世俗。

  然而此时的西蒙娜·波伏瓦已经是一位39岁的成熟女子。她的人生阅历、思想意识都非昔日可比。作为一个颇具影响的存在主义女作家,她的独立意识和自由主张,也绝非是一日而形成的。这一时期,她的全部精力几乎都投向了关注社会、参予社会。她的重要巨著《第二性》也正在撰写之中。正是这种非凡的人生经历,使她绝不可能以简单的方式对待她与阿格林的爱情。于是在醉人迷痴的两个月后,波伏瓦终于决定返回巴黎。

  1947年4月底,波伏瓦与阿格林含泪话别。

  临行前她告诉阿格林,她肯定会回来的,但立刻她又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的生活与法国永远密不可分。”

  但是在当时,纳尔逊·阿格林未必会全部理解这句话的含意。

  从美国归来后,波伏瓦和萨特又投入到紧张的创作和社会生活中。这一时期,一方面波伏瓦继续与异国的情侣阿格林鸿雁不断,一方面萨特也与美国好莱坞的一位女演员陶乐赫丝爱得火热。陶乐赫丝是萨特在1945年1月,以《战斗报》和《费加罗报》特派记者身份赴美访问时结识的。与萨特热恋后,她执意要为他而与自己的第二位丈夫离婚,后因萨特不愿打乱各自的生活平衡而遭拒绝。这样由于波伏瓦和萨特各自的美国之恋,使他们此时的契约式爱情又呈演出一轮更为复杂的“三重奏”。因此,尽管这一时期,萨特和波伏瓦,两人由于共同的写作和共同的探讨问题,在生活上和精神上,更加走到了一起。

  但在情感的交流上,两人却开始感觉出彼此的疏远。这种感觉正如波伏瓦后来在其《年富力强》一书中提到的:“萨特变得沉默寡言,我也是如此。我恐惧地问自己,我们会不会变成两个陌路人?”对波伏瓦和萨特这段时期的爱情生活,我们可以这样风趣地认为,这是他们继美国之行后,命运之神再次给他们出的一道难题,是对他们契约式爱情的考验,顺情乎?合理乎?1947年6月,陶乐赫丝从美国远道而来。萨特不得不放下手边的工作,陪同她到勒阿弗尔去旅行。而波伏瓦在孤寂中,则更加思念远方的纳尔逊·阿格林。于是在1947年8月,波伏瓦离开巴黎,启程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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