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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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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群中歌唱的的鸟儿, 赶快飞回树荫下面来吧! 只在我们所居的荒野中间, 你的歌声才能引起回响。 离开美丽的河岸不远, 索恩河平静的波浪 顺流而下,睡梦中, 浸润着绿色的草原, 河流在这里回旋百折。 在一个小山丘的顶上 河谷里唯一突起之点, 耸立着一对塔楼, 披盖着岁月的古色, 他们是古堡邸的唯一遗迹。 堡邸残败的废墟, 向小村远远地 投来嵯峨的黑影。 塔楼没有其他僚属, 除了鸣声齐嘈的鸟巢; 在塔楼空廊的檐前, 居住着燕子和麻雀。 长春藤代替了旗子, 飘扬在雉堞的上边, 将一件绿色的大氅, 掩盖了哥特式的穹窿。 上面有秃鹫和乌鸦 结成黑色的队伍, 象有翅膀的哨兵, 飞集在雉堞的顶点。 一片只是旧日的残迹, 日渐消失的阴影, 在这些华贵的宅第上边, 象古楼上的藤蔓, 保留着空虚的遗念; 在时间的巨流中间, 经不住岁月的侵蚀, 当初的威严早已无存, 路人走过付予一笑, 只有那人谷中的贫民, 还是它属下的臣僚。 在古堡府的周围, 只有晚风的簌簌, 从树叶中间穿来, 奏着村笛一般的调子; 或者傍晚归来的牛群, 项上响起的铃声, 和幽静的古琴, 随着阵阵微风, 穿过哥特式的高窗, 送来柔和的琴韵, 在这光秃的四壁之间, 引起回响;除此之外 你听不到别的声音。 友谊就在这里向你招手…… 维克多·雨果答应去看他。在兰斯遇见,拉马丁又重申他的邀请,也一并邀请了在场的诺第埃。 “不但我们本人要去,”诺第埃说,这次兰斯的旅行动了他的游兴。“我们还要带着老婆女儿一块去呢。我有办法,叫这次旅行不费我们分文。” “什么办法?”雨果问。 “利用机会看一看阿尔卑斯山。” “看了又怎么样呢?” “然后把看见的东西写出来。如果你觉得没意思,这事由我来承当,你只给我写几句诗。如果拉马丁高兴,请他也参加。我们再找人给画几张素描。这么一来,负担我们旅费的自然就是那可敬的出版家,乌尔邦·卡内尔了。” “同意。“两个诗人同声说。 乌尔邦·卡内匀也同样迅速地接受了这建议。回到巴黎,立即订好合同。合同规定拉马丁、维克多·雨果、查理·诺第埃和戴禄尔合著一部书,书名暂定为《白峰和夏莫尼克斯游览诗画集》。拉马丁作“诗思”四首,稿费二千法郎,维克多·雨果短歌四首,稿费二千法郎,戴禄尔不作画,但负责寻出八张素描来,同样稿费二千法郎,诺第埃负担全部游记文字,稿费二千二百五十法郎。 书的版权一次售给出版人。但是维克多·雨果要保留他的短歌,预备放在下次出版的诗集里一表。出版人同意这点,但有一项交换条件,他为诗画集另写二三页散文,不得在别处发表。 诺第埃和雨果即日每人预支一千七百五十法郎;余下的事便是积极准备出发了。他们和上次加冕大典一样,租了车子,但不是一辆,而是两辆。诺第埃租了一辆敞篷车,分给风景画家盖先生一个座位。雨果有女儿,要带摇篮和保姆,租了一辆大轿车。 两辆车子约定在枫丹白露市外会齐,然后并头前进,人们可以从这个车门向那个车门讲话。 到了埃松市口,诺第埃看见第一家客店便叫停车。 “就在这里吃饭吧。这家客店要在我们书里占一个位置。勒须克便是在这里被捕的。” 杀害里昂邮车邮务员的凶手因此便成了饭桌上谈话的资料。诺第埃认识勒须克,他述说这件失职法官的牺牲者的事情,话里富于情调,两位太太听了,眼中不觉含泪。他一看不好,这使饭桌上起了悲哀情绪,便设法让大家笑一笑。 “呀,这客店也不只有凄惨的回忆,人们常说,一个人不敢肯定自己是儿子的父亲;我说,还不敢肯定是儿子的母亲呢 。” “你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情?”大家问。 “就在客店里的台球桌上。” 隔壁房间里果然有一张台球桌。 大家要求他说个清楚。于是他说,两年以前,有一帮保姆,在巴黎抱了孩子,回布尔戈尼,到这里下车吃饭。她们把孩子放在台球桌了,舒舒服服地吃饭去。没想到,在她们进了餐厅的当儿,来了一帮赶车的。他们要打台球,把孩子抱下来,胡乱塞在板凳上,保姆们回来的时候,可为难了。初生的婴儿看来都是一样,如何加以认辩呢?保姆们没奈何,说:管它呢。于是,在一堆孩子里,只分男女性别,各人胡乱抱起一个来;因此,在这一刻,有二三十个母亲在对着别人的孩子亲热地叫着:我的儿子,或我的女儿。 “得了吧,”诺第埃太太表示不信,“孩子们衣服上难道一点标识都没有?” “呀,如果你满足于看来差不多的东西,你将永远得不到真理。” 诺第埃的谈话极有风趣。他的思想活泼而有色彩,和他睡意朦胧的缓慢的喉音适成相反。他有一种特殊的才能,善于将哲人广阔的视线结合于教徒天真的信心。他所叙述的故事,出于想象的成分多,出于记忆的成分少,虚构的部分具有实事的真诚感,真实的部分又具有伪造的诱惑力。 维克多·雨果忘了带身份证,几乎因此酿成不快意的事件。到魏孟东山坡上,他下了车,一马当前,向一个陡岩爬上去;他头发是金黄色,身材又苗条,更加一身灰细布衣服,看来比他的真年龄二十岁还年轻,活象休假中的小学生。路上碰到公安员,问了衣襟上那条绸带是什么。他答这是荣誉勋章。公安员说,荣誉勋章不是给孩子们玩的东西,要他拿出身份证来,荣誉章的授予在身份证上应有证明。雨果拿不出身份证,偷窃荣誉章的嫌疑更重了。幸而诺第埃已经赶到——他本人已四十岁——说: “这位是有名的维克多·雨果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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