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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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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她发现自己的女官沃伦佐娃没有动身的意思。她立即明白了大公阻止她看戏的真实原因:他肯定是和沃伦佐娃有约会。如果她去歌剧院,就会把沃伦佐娃也带去,他们的约会也就泡汤了。但叶卡特琳娜不愿迁就彼得而就此罢休,她要借机扩大事端,向女皇一吐胸中烦闷。于是,她决定先返回房间给女皇写信。她后来回忆时说:“我开始用俄文向女皇写信,尽可能写得动情恳切。我首先真诚地感谢她在我来俄国后给予我的宠爱和恩赐。但遗憾的是我被陛下错爱了,因为,无论我怎样尽心尽责,也无法引起大公对我的爱情。相反,他对我只有怨恨。我一切无害的甚至是有益的消遣都被禁止,我在宫中形同幽禁,孤苦伶仃。因此,我恳请陛下以她认为适合的方式把我送回德国老家。至于我的两个孩子,我相信他们在女皇陛下的照料下,远胜于我本人的抚养。 我将无牵无挂地陪伴母亲了此余生,我将每天都祈祷上帝保佑您,保佑大公,保佑我的孩子,保佑俄罗斯帝国。我长期以来由于悲伤忧郁,身体状况十分糟糕。因此,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以求苟延性命。恳请陛下恩准。①”她把信交给亚历山大·朱瓦洛夫,请他立即转呈女皇陛下,然后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套间。门外有一辆准备好了的马车在等候她。显然,在她咄咄逼人的气势面前,彼得和朱瓦洛夫已经让步了。 ①引自《叶卡特琳娜二世回忆录》。 叶卡特琳娜真的想回德国吗?她德国的老家现在情形如何呢?我们已经知道,1747年她的父亲与世长辞了。1757年,腓特烈二世派兵占领了采尔布斯特公园,因为有个法国军官在公园打死了前去抓他的普鲁士士兵,叶卡特琳娜的哥哥被迫逃往汉堡。她的母亲约翰娜则流亡巴黎,并且已改名叫奥尔登堡伯爵夫人。由于她喜欢干预政治和爱争风吃醋的秉性,在法国也弄得声名狼藉,经济拮据,生活困顿。法国驻俄国大使德洛皮塔尔在俄国副枢密大臣沃伦佐夫的唆使下,甚至要求本国政府驱逐约翰娜。法国当时以民主和开放著称于世,是“许多不幸的公爵们的避难所”。他们不想因此损害自己的形象,更不想和她的女儿、俄国大公夫人叶卡特琳娜结怨。所以,约翰娜得以留在巴黎过着寒酸的移民生活。自1744年踏上俄罗斯国土,叶卡特琳娜就把俄国当成自己真正的祖国,一心一意俄罗斯化。她把自己的政治前途看得高于一切,对家乡的亲人,对故乡的山水,毫无留恋之情。现在,她能割舍15年来辛辛苦苦挣到的地位,返回人去楼空的穷僻的什切青吗?不,她一万个不愿意,她是在冒险。除此之外,她别无赌注。 也许是伊丽莎白女皇忙于自己的娱乐,也许是她对叶卡特琳娜的装腔作势不以为然,反正大公夫人的信送去之后,如泥牛入海,没有消息。 3.伊丽莎白女皇气势汹汹,兴师问罪;大公夫人痛哭流泪,以柔克刚 叶卡特琳娜满以为她那虚张声势的信会引起女皇的重不料,女皇依旧冷冷淡淡,毫无反应。宫廷中甚至谣传别斯杜捷夫已经出卖了大公夫人,说她具有不可告人的野心,将会受到女皇严厉的惩罚,最轻也会逐回德国。叶卡特琳娜内心十分紧张,但她不是一头任人宰割的小绵羊,而是善于抓住时机的猎豹。她初到俄国时赢得女皇的同情和宫廷上下称赞的情境又浮现在她的眼前,她决心把这段历史重演一遍。 她先是以一个希腊东正教教徒的形象,天天前往教堂祈祷,想用她的虔诚感动那些对她怀有敌意的人。她坚持了两个多星期,但这一次没有效果。大公的朋友布洛克道夫反而到处散布谣言说,大公夫人是“正在流泪的毒蛇,决不可同情”。叶卡特琳娜忧心如焚,晚上常常失眠,弄得神经有点衰弱,人也憔悴了不少。她索性装病躺在床上,整天不出门。亚历山大·朱瓦洛夫连忙找来御医给她诊治。御医看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虚弱。叶卡特琳娜被他们弄得烦躁不已,尖叫着把他们轰了出去。 15年前,当她重病在身时,她要求请来东正教神甫肖多斯基为她祷告,这件事使她誉满宫廷。现在她又提出了同样的要求。不过,她要的不是普通神甫,而是女皇的神甫杜比昂斯基。叶卡特琳娜知道女皇十分迷信,对神甫非常敬畏。她很巧妙地把自己的处境告诉给神甫,实际上是希望他能从中周旋。听了叶卡特琳娜如泣如诉的“忏悔”,聪明的神甫明白了大公夫人的意思。他走时说:“孩子,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的灵魂是洁净的。”并出主意说:“你继续恳请陛下送你回生育你的故土去吧,在那里你可以得到心灵的慰藉。但是,女皇不会让你离开你所热爱的新的祖国的。仁慈的上帝会保佑你的,孩子。”第二天,亚历山大·朱瓦洛夫就跑来对大公夫人说,陛下将在今晚接见她。显然,神甫又给叶卡特琳娜带来了一线光明。 1759年4月13日晚上9点多钟的时候,叶卡特琳娜就梳妆完毕,紧张地等待着决定命运的时候到来。她把与女皇见面的全部动作、表情都仔细地设想了一遍又一遍;把要说的话推敲了又推敲;把女皇可能要提的问题猜了再猜。在未见面之前,她就觉得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她对自己说:“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幸运和不幸运,如果你感到不幸运,那么,你就要奋起战胜它。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直到凌晨一点钟,亚历山大·朱瓦洛夫才过来通报大公夫人,说女皇正在等候她。 会见地点在女皇的化妆室。叶卡特琳娜一进去就发现自己错误地估计了形势:这不是她和女皇俩人之间的谈心,她的丈夫和女皇的情夫伊凡·朱瓦洛夫早已等候在里面,她的监护人、秘密警察头子亚历山大·朱瓦洛夫也没有退场,他们洋洋得意地坐在进门的靠左边。显然,这将是一次审讯与申诉的艰难会见。 女皇在卧室里还没有出来。叶卡特琳娜打量着这间似乎变得陌生的房子,进门靠右边有一扇门,那是通向女皇卧室的;房子的正中靠墙,是一个大理石梳妆台,台面上有一个女皇洗盥用的金盆。突然,叶卡特琳娜的眼睛盯着金盆出神,那里面有一札信纸。信纸的样式她十分熟悉,莫非是她写给阿普拉西大元帅的信?是否还有其他的什么证据?进门时她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现在,她有点心虚了。不过,事情还没有到最后无可挽回的地步,战斗还没有开始,她决不能先乱了方寸。她必须调整策略:以一个可怜的弱者形象哀求女皇,让女皇在精神上得到满足的同时忽略她其他方面的错误。就在这时,右边的门开了,伊丽莎白女皇出现了。 她目光威严地瞥了叶卡特琳娜一眼,然后扬起头径直走到梳妆台旁边的座椅上。亚历山大·朱瓦洛夫、伊凡·朱瓦洛夫和大公连忙起身致意。叶卡特琳娜立即跪在女皇的脚下,喊了一声“陛下”,便泪雨纵横、泣不成声。痛哭了好一阵,然后才哽咽着把早已编好的话动情地倾吐出来。她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一句要咽半天,活像一个被大人欺侮的小孩子,希望回到父母的身边。多情善感、喜怒无常的伊丽莎白女皇很快也跟着抹眼泪、擦鼻涕,忘记了自己是个审判官,仿佛变成了一个充满同情心的观众。待叶卡特琳娜倾诉完了,她才关切地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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