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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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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起一个蜡烛台,朝一面镜子砸去。顿时,碎玻璃落了一地。有几个人试图阻止这个拳打脚踢、难以驾驭的俄国佬,一个仆人给附近的警察分局打了电话。四名警察很快骑车来到,把叶赛宁带走。他还轻声地说:“好警察,我跟你们一起走!” 第二天早上,伊莎多拉在朋友们的劝告下,设法将丈夫从警察局转送到疗养院。据说,通过叶赛宁的几位朋友的努力劝说,伊莎多拉·邓肯才允许她那可怜的丈夫被送进一家普通的精神病院。因为疗养院的收费之高,令人咂舌。伊莎多拉在她因同叶赛宁的关系所造成的种种困难的情况下,她的行为所表现出的是忠诚、克制和博大的爱。 好奇的记者们仍然在刺探着她的私生活,并利用以较大篇幅登载社会丑闻和杂谈的报刊进行宣扬。换了别人,也许会不事声张,但伊莎多拉并没有保持沉默,而是在报纸上发表文章予以驳斥。 在6月3日举行的第二场演出——不像第一场那么成功——结束后不久,伊莎多拉决定,除了卖掉她在豪华大街的家具,将房子长期租出去,与此时已出院的叶赛宁一起返回俄国,别无其他办法。 家具一件一件地被卖掉了,用这笔钱支付一位每天拿出那张3000法郎的帐单来催着要帐的裁缝。房子腾空了以后,租给了一个身分不明的俄国人。而伊莎多拉和她的丈夫则途经柏林回莫斯科去了。 第十五章 孤独的舞蹈家 1923年8月5日,在外辗转奔波了近15个月后,伊莎多拉·邓肯和谢尔盖·叶赛宁抵达莫斯科。 当邓肯走下火车时,她看上去满面愁容,困顿不堪,尽管实际上她正为自己终于完成了一项十分累人的任务而欣喜万分: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将诗人丈夫送回了他魂牵梦萦的故乡。 叶赛宁踉踉跄跄地走下了车梯。终于回到俄国所激起的巨大的感情波澜,连同进人故乡边境后就源源不断倾人喉咙的伏特加酒,使他沉浸在极度的兴奋之中。他欣喜若狂,奔放的感情驱使他砸碎了车厢里所有的玻璃窗。 艾尔玛偕同学校秘书来迎接他们回家,陪同他们一起乘车离开了车站。在他们身后随行的一辆马车,载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崭新的衣橱式皮箱、饰有锃亮的闪光的铜锁和铜扣的手提皮箱,以及沉甸甸的皮革袋子。 当他们来到学校时,校园里冷冷清清。孩子们都到农村避暑去了。叶赛宁一头倒在躺椅上醒酒。在他沉睡时,伊莎多拉以她优雅绝伦的风度、无穷的睿智讲述着旅途见闻,让朋友们一饱耳福。 当她的旅行见闻讲座告一段落时,叶赛宁也从小睡中醒来,精神饱满,醉意全无。他们开始考虑吃午饭,但房间里没有任何食物,厨师还在乡下陪着孩子们,所以只能去餐馆了。 午饭后,伊莎多拉建议到乡下看看为避暑临时搬去的学校。同孩子们分离一段时间以后,她很想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在艾尔玛指导下进步如何。 他们租了一辆汽车。莫斯科郊外的道路崎岖不平,他们足足花了四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当他们来到通向学校的庭园时,夜幕已经降临。 孩子们听说伊莎多拉回到了莫斯科,便派出侦察员,等老师一到便由他们用灯笼发出信号。伊莎多拉一跨出汽车,孩子们便翩翩起舞,簇拥着她进入屋里。 她并未在乡间久留,尽管这里有快乐的孩子们的陪伴。转天,夏雨瓢泼而下,令人郁闷,叶赛宁决定回城,她只好陪着他进城。 当他们再次来到普列特奇斯坚卡时,他将她一人留在那里,自己不告而别,三天杳无音信。 每天清晨,伊莎多拉总是喃喃自语:“他一定遇到什么事了。他受伤了,出事了,得病了。”白天,她在焦躁不安的等待和急切的盼望中度过。到了傍晚,她又喃喃自语:“不能总是这样,该结束了!” 经过三天忐忑不安的等待,伊莎多拉决定远远离开莫斯科,到别处去度过夏季余下的日子。 她出去买了两张当晚去高加索的火车票。认定在她的生活中叶赛宁插曲已告结束,伊莎多拉不禁产生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开始重新收拾行装。 让娜留在巴黎了,身边没有侍女帮忙,她使唤来了艾尔玛。艾尔玛将与她同行,以便随时照顾她。 当艾尔玛着手准备旅途用品时,立即发现自己的老师衣服少得可怜,这使她大吃一惊:她甚至连一件睡衣都没有。她的衣箱几乎是空的。仅有的几件衣服还是在俄国买的。 当艾尔玛问到这些时,伊莎多拉无可奈何地笑笑,回答道: “我什么都没有。我在纽约和巴黎买的那些新衣服没过多久就不见了。开始我还以为是让娜干的,后来才偶尔发现几天前在豪华大街买的一件黑睡衣跑到了叶赛宁的一只新箱子里。这样,我的内衣就一件接一件地从五斗橱的抽屉里不翼而飞了,钱就更甭提了……”她用一个富于表现力的手势说完了没有说出的一切。 “那么,”艾尔玛说,“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可行的办法:打开叶赛宁所有的箱子,拿回你自己的东西!” “噢!”伊莎多拉带着悲戚而又惊恐的神情喊了起来,“我们不能这么办。他有一种怪癖,不准别人碰他的箱子。好几次他威胁说,如果我胆敢瞧瞧他箱子里的东西,他就开枪打死我。我知道他在一只箱子里藏着一把上了子弹的左轮手枪。不,不,我们可不能轻易动他的箱子。” 但伊莎多拉的朋友们很快找到了一把能开最大的一只手提箱的钥匙,且马上将它打开了。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千奇百怪的东西。人们以各种各样的钥匙和尖头工具试开其余的箱子和提包,但都无法打开,有人便出去找技术高超的锁匠。 艾尔玛在工作室里忙碌着。她从摊在地上的一匹丝绸上剪下一件件睡衣用料。除了这匹放在上面的丝绸外,这只敞开的箱子里还有成盒的和散装的昂贵的香皂,一瓶瓶头发香水、洗涤剂、润发油,一简筒牙膏和刮脸皂,大瓶小瓶的各种香水,一盒盒剃刀片。这些都是叶赛宁准备送给亲朋的礼物。 叶赛宁后来将箱子一股脑儿带到一位朋友的家里,用一个手指按在唇上,神秘地逢人便说: “我的箱子!不能让别人碰它们。” 其他箱内的东西也许永远是个秘密,因为正当锁匠要在这种他从未见过的、别出心裁的锁上施展技艺时,叶赛宁一头闯了进来。 这时,伊莎多拉把同他断绝关系的决心抛到了脑后,张开双臂向房门冲去,喊道:“谢尔盖!谢尔盖!你到哪儿去了?伊莎多拉难受,太难受了!” 此时,艾尔玛将迷惑不解的锁匠从旁门推了出去,在他身后大声嚷道:“不,我们不把这些箱子放到地下室里去了。” 叶赛宁环顾四周,随即将伊莎多拉推开,扑向他的宝贵财产,发疯般地大喊: “我的箱子!谁摆弄我的箱子了?你们竟敢动我的箱子,我要杀了那个碰我箱子的家伙。我的箱子!噢,我的箱子!” 大家急忙解释说由于以为他不回来了,才准备将箱子搬出屋去。时赛宁这才平静了一些。随即,他走向一只箱子。从衣袋里掏出一大串钥匙,挑出其中一把,打开了一只皮箱。当他正忙于拿出他所要的东西时,伊莎多拉走过去,飞速捡出了一件衣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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