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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郑恩打瓜园





郑恩到瓜园偷瓜吃,被一位母夜叉般的小姐痛打后又吊在木桩上,第二天,这个母夜叉却成为他的妻子。
  时已进入盛夏,天气炎热。匡胤兄弟二人离开酸枣岭东行,看看走到近午,直热得他们口干舌燥,四望却又不是村落人家。郑恩一会喊饥,一会叫渴。一会又说今早起得太早,想找树荫睡一觉再赶路。匡胤深知郑恩的脾气,有事来精神,闲着无事走路也能睡着,便说,前边遇到树林可以休息一会。不一时,来到一片松林之下,匡胤下马,将马在树上栓好,回头一看,郑恩不见了。他环顾四周,连个人影也没有。高喊了几声,也无人答应。他心想,走这几步路,三弟决不会迷失方向,可能到路旁土坎下面方便去了。于是就解开衣襟,在树旁坐了下来。
  你道郑恩那里去了?赵匡胤猜测不错,他是到路边土坎下面去了。不过刚解了手,突然发现一支受过箭伤的雉鸡,可能被射中了翅膀,已经不能飞翔了。郑恩心想:不如将他捉住,晚上住店时店家烹烧下酒,和二哥共享一顿野味。随即提起裤子,直追雉鸡不舍。谁知那雉鸡虽翅受箭伤不能高飞,而奔跑躲闪仍然十分机敏迅速。郑恩怎能追得上。跑了多时累得他气喘如牛,雉鸡在草丛中也不知钻到那里去了。他正在寻找,耳旁忽然传来一阵女孩们的笑声。郑恩抬头一看,自己来到了一个山村。村头有个园子,园子里有几个女孩子在嘻嘻哈哈说笑。郑恩心想,有村落,有人家,找碗水来解喝大概不成问题。于是就撒开双腿,大步奔向那个园子去了。可是在他爬上村头土坡,走近园子的时候,园子里那一群女孩子忽然一个也不见了。郑恩感觉有点奇怪,他想我刚才看得明明白白,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莫非是见鬼了不成。又走近几步,仔细搜寻,仍不见人影。当他正要转身走去时,突然发现园子内遍地都是圆溜溜、青葱葱、大大小小的甜西瓜。可把郑恩给喜坏了、他早就口渴难耐,又追厂半晌雄鸡,真是心于肺炸,嗓子眼冒火。如今眼前出现这样许多凉甜解渴的妙品,那还忍受得了,于是迈步进了瓜园,也不管是生是熟,只拣那个大的,伸手抓起一个,一拳打成四块,捧起来就啃。一嘴咬下,满口生津。真可谓:清热降暑,涤肠荡肚。痛快至极!喜得郑恩边啃边叫着:“美!美!……”只见他三下五除二,一个西瓜已经进肚了,随手将瓜皮丢在一边.大眼一瞅,又看准了两个大的,随手摘下,口中念叨道:“乐子先吃饱,呆会再给二哥带两个回去。”说罢“嘭”又是一拳,这个瓜被打成了五六块。他正要往嘴里啃,忽然听见一声“吠!大胆黑贼休走!”随着声音,刚才那一群女孩子又出现在面前了。一个大一点的走在前面.用手指着他的鼻于道:
  “你这个黑贼.好大的胆子.敢到我家园子里来偷瓜!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郑恩笑嘻嘻地道:“这怎么能带偷?只不过是没哼声摘了两个。大热天吃几个瓜算啥?咋咋唬唬好小气!”
  “什么?你偷了我们的瓜,我们还落个小气?这瓜难道是自己从地下滚出来的?种瓜受辛苦,受辛苦为卖钱。岂能让你白吃?”
  郑恩道:“要钱好办,我再买两个。”说着拣大的又摘一个,“等着,我找二哥拿钱去”,说着一支手拎一个,转身就走。
  “站住!什么大哥二哥!偷不够,还明着抢啊!”
  “谁偷不够?我二哥有的是钱!”
  “有钱是大偷,没钱是小偷,小偷跑着吃,大偷坐着吃。你偷给他吃,你们是一窝贼!”
  郑恩一听大怒,骂道:“好个驴毬入的,敢骂我二哥,照打!”说着随手用瓜砸去。
  那女子闪身躲过,道:“好个大胆黑贼,偷瓜还撒野,来,给我点辣的!”她这一声招呼,那七八个女孩一哄而上,把个黑大个围在中间,拳脚交加,打了起来。不多一会,郑恩头上,脸上已经肿起几个大包。气得那郑恩破口大骂:“驴毬入的,女娃子手段这样重,把乐子当砧子砸!”
  有人问:郑恩在锁金桥百般英勇,闯华州八面威。千军万马的阵势都经过,怎么能在几个女娃子面前栽跟头?其中原因在哪儿呢?第一、思想准备很重要。郑恩一开始并不把这几个女娃子放在眼里。他觉得不动手则已,若要动手,他只用伸出一支胳臂,就能打倒他们一群。万万没有料到,这几个女娃如此厉害。一上来就是和暴雨一般,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是拳拳击中要害了;第二、男子汉和女娃子打架,一般都手软三分。不是真火了,不到你死我活的时候,总有点下不去手;第三、这一群女娃子决非一般村女可比,这是陶府陶三春小姐的一群随身丫环,人人精通武艺,个个有一身拳脚功夫。
  陶三春的父亲,姓陶名洪,是关西一带有名的教头。老伴去世,身边只有这一女儿,爱如掌上明珠。他自己虽有一身武艺,在这动乱埋藏,不愿出去追名逐利。甘愿老守家园,种瓜耘菜,教女儿习武。今天被外庄请去了,临行反复交待女儿,好好看守门户,千万不可带丫环出门惹事。三春连声诺诺。今天也确实没有带丫环出去行围射猎,而且连瓜园都没有去。丫环们在瓜园玩耍习武,她正在后楼小憩,忽然听到后边有打斗之声,接着有个小丫环前来禀报,说有个黑脸贼偷瓜,这才急急忙忙来到瓜园。
  当陶三春来到瓜园的时候,情况已经变了,才开始郑恩被出其不意的打糟了。有道是“牛壮不怯力”,挨了一阵子以后,头脑反而清醒了。他看见瓜园墙角里,有一棵茶杯口样粗的枣树。他跑上前去,顺手拔起,上头树梢一折,下边树根一拧,中间来回一“拨捋”,便成了一件可手的兵器,那几个丫环一看郑恩掂起了家伙,“哗啦”一声,也各自抄起了刀剑棍棒。只见那刀来棍往,尘土飞扬。这一下可苦了满园的西瓜,敲的、打的、跺的、踩的,一会践踏个乱七八糟。就在这时,陶三春来到了。她举目一瞅,可气坏了。那个偷瓜的是个大个子,活象一头黑熊,闯进瓜园胡闹,看来众丫环拿他不住,于是大喝一声:
  “吠!何方黑贼,敢在姑奶奶的瓜园撒野!”
  正在打着的丫环们看见姑娘下楼来了,立即停了手。郑恩挥动枣木棍,正打得有劲,忽听半空中好象响了一声炸雷。霎时几个女娃子都住手了,这才收住脚步,定睛一看:嗬!大白天从那跳出个黑无常。除了她是个女的,其它长象和自己已差不多。若问三春象貌究竟如何?后人有赞歌一首为证:
  扫帚眉、铜铃眼,称锤鼻大如水牛胆。一头黄发象铜丝,血红的嘴唇朝外翻。头扎鸟帕象堆炭,足蹬皮靴赛小船。若非母夜叉转世,定是罗利女临凡。郑恩看罢嘻嘻一笑道;“我说妹子……”
  陶三春道:“放屁!谁是你妹子?少在你姑奶奶这儿讨便宜!”
  郑恩道:“叫妹子是你的便宜,吃西瓜是高看你,乐子跟着二哥走遍关西,没见过象你们这么小气!”
  陶三春道:“嗬!偷吃我的西瓜,砸了我的瓜园,打了我的丫环,还说我们小气!你大气?来,让姑奶奶将你这个黑贼的贼皮扒下来抵债!”说着,从丫环手中接过一根齐眉棍,劈头向郑恩打了下去。那郑恩举起枣木棍相迎。二人棍椿相交,一来一往打在了一处。他两个动起手来,论凶劲,当然是郑恩要比陶三春有力气,论武艺,陶三春比郑恩强得多。她从小就经自己的父亲、名教头陶洪亲手指点,拳脚功夫不让须眉,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可谓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那郑恩怎能是她的对手?所以,还不到三十个回合,郑恩的枣木棒,就被陶三春的刘眉棍“嘎”的一声磕飞了。陶三春回手就又举棍要打,那郑恩双手抱头,大声喊道:“慢来!慢来!……”陶三春停了手,问道:“怎么样了?”郑恩道:“你没看见,家伙掉了!再打当然是你占便宜,输了咱也不服气!”
  陶三春道:“好吧!姑奶奶叫你输个服气,死个痛快!你去拾过来咱再打!”郑恩向前走了几步,心里想:经过这三十个回合,已经尝出点滋味来了。刚才这一磕,震得手腕现在还麻酥酥地。再去拾出棍来,还是挨捧。不如和她比力气。女娃子和男子汉较力,总是她们吃亏。于是转身回头对三春道:
  “我看不必用棍子了。那枣树桩子没有仔细收拾,不顺手。干脆咱拳对拳,用娘胎里带来的真家伙,谁能打赢才算真本事!”
  陶三春把齐眉棍往旁边一摞,说道:“好,今儿你家姑奶奶叫你口服心服,死而无憾。着打!”说罢劈面就是一掌。郑恩不敢怠慢,举手相迎。二人一来一往,又打了起来。那些丫环知道这黑汉不是姑娘的对手,只站在一旁观看。每当郑恩挨一重拳,大家便齐声叫好。郑恩虽然块头大,能挨,无奈三春拳头太重。生铁久砸还会扁,何况郑恩是血肉之躯,不多时,只见他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只能招架,无力还手,可是嘴还在犟。一边挨着,一边叫着:“这就是不服!就是不服!……”又打了一会儿,那郑恩连招架的力气都没有了,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一声不哼了。陶三春一看,死了?忽然想起父亲出门时的嘱咐,不准出门惹事,现在没出门却打出人命来了。父亲回来看见一定生气。于是她上前用手扳住郑恩的脑袋晃了几下,问道:“偷瓜贼,你死了没有?”郑恩把眼一瞪道:“没有。”
  陶三春道:“没死就好!来,把他捆起来,用那根枣木棍把他抬回去,等老爷回来发落。”众丫环答应一声,象捆猪娃一样,四肢以背后反绑在一起,枣木棍往绳扣里一穿,抬起来就走,一窝蜂进了陶府后门。
  话分两头。且说赵匡胤在小树林中,长等短等不见三弟到来,一直等到日头偏西,仍不见郑恩的踪影,这才感到不妙。他想,三弟一定是出了事,立即起身,牵着马走出小树林,回过头来寻找。沿路逢人打听,边走边问。约摸走了七八里路程,迎面来了一人。只见他头戴英雄巾,身穿靛兰绣花鹤氅,腰系青丝绦,足蹬薄底快靴。慈眉善目,满面红光。脑前苍髯迎风飘动,跨下一匹青鬃马。一眼望去,就决非一般平庸之辈。赵匡胤在马上拱手施礼,向他打听:“来路上见没有见过一个黑脸大汉?”并把郑恩的衣着穿戴向他讲了。老者摇头说不曾见到这样的人。当问到附近都有那些庄时,老者说他从西黄村访友回来,附近就只有前面的陶家庄了。赵匡胤猛然醒悟,早闻关西名教头陶洪,家住就在陶家庄,因而向他打听:“可认得陶老英雄、陶洪?”
  那老者呵呵一笑道:“小老儿便是。”
  赵匡胤闻听大喜,马上再次施礼道:“久闻老英雄大名、失敬!失敬!”
  陶洪道:“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赵匡胤道:“晚辈赵匡胤,家住东京汴梁乃因访友,路过此地。”
  陶洪闻听是赵匡胤,也是欣喜万分。因为这位年轻人的事迹,他也早就听说过。特别是朝廷在各州府县传文缉拿,画影捕捉,更使他威名远扬。英雄爱英雄,互相倾慕已久。那陶洪见天色已晚,一定要留赵匡胤进庄歇息,并答应派人帮助寻找郑恩的下落。赵匡胤乐得与陶老英雄结识,连声致谢,于是,二人才一路同行,并马进了陶家庄。
  来到陶府,陶洪传说,大摆宴席为远方贵客接风。陶小姐听说爹爹回府,急忙忙跑到大厅,进门便大声叫道:“爹爹,怎的这般时候才回来?想急孩儿了!”说罢,也不管有无外人,挤在爹爹身旁撒娇。
  陶洪立即给赵匡胤引见道:“这是小女三春,由于她母亲早逝,在我身边娇惯坏了。三春上前见过赵公子!”
  那陶三春瞪眼对匡胤一瞅,闪电般道了个万福,并无言语。赵国胤还礼时,乍一见,确实吓了一跳。陶府千金,老英雄的独生女儿,原来是个模样?只听说教头的女儿,武艺十分了不得,今日一见这副尊容更加十分了得!不过,忽然一个意念,掠过心头:这个丫头有一身好武艺,若能和三弟结为连理,那真叫天生一对,地配一双。可惜不知三弟现在何处!瞬间思索,桌上酒宴已经摆上。大厅上处灯火辉煌。赵匡胤被推上首位,陶家父女两边做陪。宾主相互敬慕,不断敬酒,频频举杯。正在他们喝得兴高采烈的时候,在西廊下吊着的郑恩睡醒了。他睁眼一看,天色已经黑了,觉得手脚都很不好受,想动也动不得。又迷瞪一会儿,啊!怪不得,自己是被四肢朝天捆绑着,吊在横担在两根廊柱中的枣木棍上,刚才是睡着了,倒挺舒服。这一醒,不但手脚被捆得难受,而且肚子饿得像狼掏,口也渴得要命。正在这时,客厅里顺风飘过来一缕缕酒馨肉香。那诱人的美味,使郑恩馋得一个劲地咽唾沫。又听到了敬酒,碰杯的声音。他真想跑进去夺杯而饮,往肚子里倒几盅解解馋,可是,手脚都在绳套之中,挂在这可恶的枣木棍上。
  突然,他听见有人说话:“赵公子,请!”
  又一人声:“陶老伯,请!”
  接着是同声叫“干”。哈……一阵笑声,特别是那笑声,非常像二哥的声音。难道二哥在这里吗?这会儿他连半点瞌睡也没有了。他侧耳细听里边的对话:
  “得遇老伯虽然十分高兴,只是三弟郑恩走失,至今下落不明,实在叫我放心不下。”
  老者的声音道:“贤侄放心,明白多派些人,四乡询问,定能找到令弟。”
  这一次他听得亲切,确实是二哥到来了。于是,他大声喊道:“二哥,乐子在这里,快来救我!”
  客厅里正在饮酒,忽听外面廊下有人嚷叫。陶洪问道:“外面是何人叫喊?”
  陶三春道:“孩子捉得一个偷瓜贼,吊在西廊下,等爹爹回来发落。适才爹爹同贵客同回府,将此事也忘了!”
  陶洪道:“哎!路过瓜田,吃上几个瓜儿解渴,怎能以盗贼论处?……”
  陶三春道:“爹爹不知,这个黑小子十分嚣张。偷吃咱家西瓜不算,还要骂人、打架,把一园西瓜糟踏得一塌糊涂!”
  陶洪道:“那也不能将人长吊廊下,快去把他松绑!”
  这时郑恩在廊下叫得更欢,声音更大了。陶三春虽然性情十分强悍,然而她确对父亲十分尊重顺从,随即离席,来到西廊,对丫环道:
  “把这个黑小子放下来吧!”
  丫环闻声急忙把吊郑恩的绳子解了。那郑恩翻身站起,一面不住搓着被麻绳勒瘪了的手臂,一面嘴里嘟嚷道:“驴毬入的,把乐子的手臂快要勒断了!”
  三春把眼一瞪道:“好你个黑贼,放下来你就骂人!你是挨得还不够吧!”
  郑恩道:“那个骂你了?驴毬入的……”
  三春大怒道:“黑贼!你还要骂,着打!”说着就是一拳。郑恩也不示弱,举手相还。二人一来一往又打了起来。一是三春确实艺高一筹,二是郑恩被捆绑了半天,手脚还没有舒开来,不到五个回合,就被三春打倒在地。三春并不放过,跨步上前,骑在郑恩身上,两支手象擂鼓一样。一上一下打了起来,只打得郑恩哇哇乱叫。
  这时陶洪和赵匡胤已闻声走出客厅,看见陶三春正在怒打郑恩,陶洪高声喊道:
  “丫头!还不与我住手!”
  陶三春闻声住手,站了起来,还委屈地向陶洪道:“爹,他骂我!”郑恩这时也一咕碌爬了起来,抬头看见赵匡胤站在面前。也叫道:“二哥,她打我!”
  赵匡胤这时忽然有一个奇怪的念头,暗想道:“这俩宝贝,真是天生的一对!”
  陶洪一笑道:“啊!难道这就是令弟?”
  赵匡胤道:“正是。三弟,快上前见过陶老伯。”
  郑恩也不知怎么冒出个老伯,只管上前见礼。
  陶洪道:“罢了!贤侄请快入席。”随让家郎撤了残席,重摆酒宴。陶三春这时气还未消尽,说道:“爹,他偷咱家的瓜啊!”
  郑恩道:“我说过找二哥要钱给你么!可你硬不让我走!二哥……”
  陶洪哈哈大笑道:“哈……这真是大水冲倒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哈……”随又招呼大家,重新入席,开怀畅饮。
  越匡胤道:“老伯名冠关西,家父多次提及。”
  陶洪道:“我和令尊是有一面之交。后来,我觉得世无真主,国无栋梁,人祸天灾,涂炭黎民,因而心灰意冷,还乡告老,远离是非,以娱晚年!”
  赵匡胤随:“是呀,家父也是如此心态。不过如今权奸当道,朝廷荒糜,九州如浸于水火,我辈年轻人岂能安枕?”
  陶洪道:“贤侄正气浩然,可喜可敬,不知道眼前有何打算?”
  赵匡胤道:“晚辈在汴京闯下大祸,为了逃避朝廷缉拿,才来到这关西地面,愿想在边疆投军,抵御外寇,为国出力,借以图一个能暂时安身之处。在路上又结识了二位金兰兄弟,除了这位三弟外,还有一个大哥,不料中途找散,闻听大哥病在旅店,因而急需寻找,已寻了多日,仍不见踪迹,目前晚辈正在焦虑中,打算继续努力寻找,才得安心。”
  陶洪见匡胤如此义气,也颇感佩,故又问道:“一旦找到你大哥,以后又有何打算?”
  郑恩道:“本拟投军,立功边疆,但前些日子到风翔府寻兄,却被他们当作朝廷奸细围捕。看来,凤翔节度使王景崇将要叛变,这样,晚辈便投军无门了。将来到何处立足,实在是前景未卜,目前实难预料。”
  陶洪道;“王景崇实际上早已叛奕,和河中节度使李守贞、永兴节度使赵思绾互相勾结,推李守贞为秦王。现在朝廷已派大兵数路,前来征讨了。”说着,陶洪沉思了一下,又对匡胤说:“不知二位贤侄,是否愿意投效平叛大军,为国立功呢?”匡胤道:“晚辈乃被通缉之人,恐怕不宜参加朝廷禁军。”
  陶洪哈哈一笑,说道:“目前来关西平叛的军队,却不是东京禁军,而是几个节度使的兵马。如能投入他们部下,朝廷即使知道,也没能力去他们手下捕入了。”
  匡胤道:“不知朝廷派好几处节度使前来征剿叛将?”
  陶洪道;“这个老夫也不大清楚,不过前些日子随州刺史董宗本率一支兵马奉旨来关西征叛,因与老夫系多年老友,又路过这里,所以曾来探望,据他讲,他作为先行,朝廷派了枢密副使郭威任兵马大元帅,总督征伐叛将,大约也就快要到了。”
  匡胤恍然道:“这位董刺史倒是家父至交,只是多年未见。”
  陶洪欣喜道:“既有这层关系,贤侄不妨前往投奔他,在军前效力,以图进身之阶。宗本这个人为人正直不阿,谨身自重,尤能礼贤下士。贤侄前往,他必然重用,多方保护,就不必顾虑什么朝廷通缉了。再者,这次他来关西讨叛,正可利用其权力,发下公文给各州,帮助查找你义兄下落,岂不比你独自大海捞针有效得多吗?”
  匡胤点头道:“老伯之言有理,只是董刺史虽与父交厚,晚辈仅在童雉时见过几次,时隔多年,冒然投奔,如何能取信于董刺史?”
  陶洪哈哈大道笑:“这个不难,老夫明日便修书一封给他,代为引荐,贤侄持书信前往,必无差错。”
  他们一谈起这事,陶三春连一点兴趣也没有,便插话说是累了,起身带丫环回后宅里去了。那郑恩正抵着头吃喝得畅快,听说陶三春要走,不由停下嘴巴,望着陶三春背影,张着嘴巴发愣。
  这时,赵匡胤适才一闪而过的念头,又浮上心来。他想三弟郑恩若能和陶三春结为百年之好,一来三弟有了个才貌相当的家室;二来,三春能打败三弟,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巾帼虎将,日后一定大有作为。三春去后,赵匡胤转向陶洪道:“请问老伯,我家贤妹芳龄几何?”陶洪道:“从小失教,虚度一十八岁!”
  赵匡胤道:“不知可曾许配人家?”
  陶洪道:“尚未择偶。”
  赵匡胤随:“小侄有心与贤妹说合一门亲事,不知伯父意下如何?”
  陶洪道:“不知你说的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赵匡胤道:“此人忠厚实诚,有憎分明,为人仗义,力大无穷。锁金桥力挫乡勇,华州府杀退官兵。有朝一日定成社稷柱石,国家千城。不知老伯可肯应允?”陶洪问道:“此人姓甚名谁,现在何处?”
  赵匡胤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我家三弟郑恩。”郑恩一愣道:“咋,说我?”
  陶洪道:“年侄之言,甚合我意,不知郑贤侄意下如何?”
  郑恩道:“我倒挺喜欢她,可是,我怕她打我。二哥,还是你看着办吧!”说得赵匡胤和陶洪都哈哈大笑起来。
  赵匡胤道:“这样也好。贤妹失母,三弟自幼父母双亡,孤身一人。他俩的亲事就算由父兄作主了。三弟快快拜过岳父大人!”
  郑恩上前叩拜已毕。
  陶洪欣喜地扶柱道:“贤婿快快请起!”说到何时成亲,均感形势紧迫,当以事业为重,先去投军,待事业有就,再来择吉迎亲。双方议妥,陶洪又叫添酒加菜,一直畅饮到红日东升。他们在庄上住了几日,学会了骑马,才起程。
  临行,陶洪给董宗本写了亲笔书信,由赵匡胤带在身旁,又赠给郑恩一匹鸟难宝马。兄弟二人这才带上行李,拉马告辞出府。陶氏父女一齐送到府门之外。
  在这以前,陶洪已经把招郑恩为婿的事告诉了陶三春,陶三春也十分愿意,她本来也是个性格直爽,天不怕地不怕的女魔头,所以毫不因定亲而羞涩,跟着老爹一同出来,为夫婿送行。
  陶洪忽然觉得,既往投军,应当有随身兵刃,赵匡胤有自己的蟠龙棍,而郑恩却空着两手,因问郑恩使用何种兵刃顺手?
  郑恩道:“我原来有一根铁扁担,不过已经在路上卖吃了。”
  三春闻言道:“扁担卖了,就给你一根圆担吧!”当即吩咐丫环:“去把我平日练武的那根枣木杠子拿来给他。”
  陶洪急忙阻止道:“如何使得!”
  郑恩道:“乐子倒是很喜欢,快去给我拿来。”
  不多时,丫环已经跑去取来。郑恩接过,顺手舞弄了一下,叫好道:“称手,称手!”
  他确实打心眼里喜欢这枣木杠子。第一是觉得使着很顺手,也足够分量,第二这是小姐所赠,第三总有点说不清,不知是酸是甜,是苦是辣的那种滋味。
  大家欢笑一会,双方拱手作别,赵匡胤和郑恩翻身上马,一路烟尘滚滚而去,直到他二人的影子消失在远方,陶三春才随父亲转身回府。
  赵匡胤和郑恩告别了陶洪父女,出了终南山,北面是便渭河了,他二人打算沿着渭河向西北坟走,距离凤翔前线就不远了,定可找到董守本的队伍。谁知出了谷口不过十余里,只见前头尘土大起,溃不成军的汉兵,弃旗抛戈,乱轰轰地有马骑马,没马的放开两只脚,没命地向东逃走。匡胤一见,便知汉兵打了败仗,就招呼郑恩说:“三弟,官兵打了败仗,后边必有叛军追赶,咱们先去挡他一下。”二人催马向前,走了里许,一彪军马旋风似地卷了过来。匡胤举目看时,只见一个身穿白袍的将官,头盔也不见了,披散着头发,伏在马鞍上,倒拖长枪,拼命地纵马败逃过来。随后一员叛将,抢一把大砍刀,纵马赶来对那汉将穷追不舍。
  匡胤却看出那员叛将正是前些日子在凤翔府指挥围捕自己的解保,不同暗叫声:“老天有眼,把这家伙送上门来了。”
  当下让过那汉将,把马一夹,跃上路中,把解保劈头拦下,高叫道:“解保,拿命来!”
  那解保在前边岗阜中设下埋仗,袭击汉兵得手,一路迫下来,想活捉一员大将邀功,不料却被赵匡胤拦下。他看出是赵匡胤,吃了一惊,暗想:“不可轻敌。”连忙勒住坐骑,又仔细一看,除了赵匡胤外,还有一个黑汉子,扛着一根枣木杠子,不过只有二个人。解保顿时胆子壮不少,好汉敌不过人多,自己数干乘胜之师,还怕他们二人不成?
  当下哈哈笑道:“原来是漏网的奸细,这次遇上,谅你插翅难逃!”
  举刀照匡胤劈头砍来,匡胤举棍相迎,二人便打在一处。那郑恩一见,这位是叛军,叫一声:“妙啊!”他还不习惯骑马战斗,跳下来,抢起枣木杠子,呼呼生风,火杂杂地向叛军队中打来,虽然毫无章法,却力大无穷,当头砸下,如泰山压顶,撞上的天灵立碎;拦腰扫去,如狂风拔树,挨上的倾刻尸分两截。只打得那些叛兵鬼哭狼嚎。
  赵匡胤和解保交战,也自然不同于凤翔府中那场战斗。那时,匡胤陷于城中,急于脱身,未能集中精力和解保死斗,这次便不同了,心无顾虑,奋起精神力战,一条棍使得如灵蛇一般,变化快逾闪电,东捣西扫,上砸下挑,占不到十余个回合,已把解保逼得手忙脚乱,破绽百出,勉强又战了几个回合,被匡胤蟠龙棍用力一挥,荡开解保手中的大刀,顺势倒转棍头只一搠,正击中解保人中穴,击碎了上腭骨,捣掉了门牙,那蟠龙棍直插入解保口中,从脑后直穿了出来。匡胤用劲一挑,把解保挑离了马鞍,飞起一丈多高,直向叛兵群中跌落下来。
  “不好了,解保将军被红脸汉子挑死了!”
  叛军一阵大乱,哪里还敢再战,潮水般地向后退去。这里虽不是山谷,但仍然是丘陵地带,中间大路充其量也不过丈儿八尺宽,败兵争先恐后逃命,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匡胤见尸体堆积,挡住去路,便喝住郑恩,不要再追赶。勒马回转。那败走的将官。见匡胤二人阻住解保追兵,也便停下,招呼手下收拢残兵败卒。
  这时见匡胤和郑恩打死解保,逼退叛军,心中大喜,连忙走过来,拱手为礼,说道:“多谢两位壮士拔刀相助!”匡胤这时方才看清那将军原来是父亲多年部下,现任复州防御使王彦超,于是连忙回礼,说道;“王叔父,还认识小侄吗?”
  王彦超听后吃了一惊,仔细打亮匡胤一番,恍然道:“莫非是元朗贤侄吗?”
  匡胤道:“正是。”王颜超道:“老夫调任复州后,五六年没入京师,贤侄竟然长成得如此英武。前几月得到朝廷海捕文书,才知你在京闹出了大事,如何都在这里。”匡胤道:“小侄因朝廷追捕,在中原立脚不住,想来关西边防投军,以图出身,不料却遇上边境节度使叛乱。现在听说朝廷派兵前来征剿,故而想来军营报效,参加平叛,以图能有进身之阶。”
  王彦超大喜道:“老夫这次误中埋仗,折了不少人马,正缺少帮手,贤侄何不暂留在老夫这里,以为臂助,自后有功,老夫自然设法为贤侄请功。”匡胤道:“既然如此,敢不从命!”
  王彦超见匡胤允许,心中高兴,又说:“目前郭元帅指挥大军包围凤翔。因王崇景和西蜀孟昶有勾结,西蜀派了大将安思谦来援,大军已出大散关,所以派老夫把守宝鸡寨,防止蜀兵北上,并阻止王景崇逃跑入蜀。贤侄可随老夫,先到寨中,再细议吧。”
  便又问了郑恩姓名来历,带了匡胤,郑恩径到守军宝鸡寨之内,设宴招待。次日,又引匡胤登上山顶,观看周围地形,果见对面山岭之中,隐隐有蜀兵旗号。彦超不由有忧色。
  匡胤看了一阵,微笑道:“王叔父不必忧虑,小侄预料蜀兵必不能持久,不久必然自退兵了。”
  彦超听后十分惊讶,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匡胤道:“散关地处秦岭,这一带地广从稀,数万蜀兵远来,粮食必须由汉中运来接济,如此崎岖山道,日供数万兵将饮食,如何能持久?昔年诸葛武侯尚因此而六出祁山而无功,何况安思谦这个饭桶!”这一席话,说得王彦超眉开眼笑,心中放下一块石头。自此以后,匡胤帮助王彦超布置防守,操练士兵,一切井井有条。这不仅使王彦超暗暗吃惊,就是王彦超部下的偏将和士兵,见匡胤韬略不凡,体爱士卒,也都对他倾心爱戴,打心眼里拥护这年轻人。
  这一来,王彦超便有点大权旁落的感觉,深深后悔不该留下赵匡胤。可是强敌当前,对面山上尽是蜀兵,要利用赵匡胤之处还很多,只好暂时隐忍下来。
  果然不出赵匡胤所料,蜀兵几次攻打宝鸡寨失败,不久粮尽,只好拔寨起行,退回凤州去了。王彦超立即派了一支兵马,兵不血刃地占领了大散关,修了文书,派人飞马向郭元帅报捷。
  这时,郭威已完成对王景崇作战的部署,过了不久,王景崇便兵败自杀了。河中、京兆、凤翔三处叛乱统统平伏,郭威下令班师,各地调来的兵马,一律回原驻地,等待郭威到京面奏皇帝,再一一论功升赏。这命令一下,王彦超摆下酒席,超赵匡胤、郑恩来饮宴。酒过三巡,王彦超开言道:“这几个月来,多蒙二位贤侄协助,得以完成散关防守任务。目前,郭元帅已下令班师,各路兵马回归原来驻地。老夫本拟带贤侄回复州,再加借重,只是这几个月来的观察,知道贤侄文韬武略非同一般,真乃国家栋梁。因而觉得复州小地未免埋没英才,不利贤侄前途发展,所以考虑再三,老夫实不敢有碍贤侄前程。所以想贤侄还是另谋高就为好,不知意下如何?”匡胤不像郑恩那样只知吃喝的傻瓜,早已感觉到王彦超对自己态度日益冷淡,他本是个宁折不弯的英雄领豪杰,又岂肯在人屋檐下,忍气吞声,委屈求全?也有离开的心意,今日王彦超摊出了底牌,也便立即说:“这几个月在此,实无寸功可言,既然老伯如此说,小侄等即日告退便了。”
  王彦超见匡胤毫不迟疑地便应允离开,内心自是喜欢,表面上却装着一副关心的样子,说道:“不知贤侄可考虑到去何处比较妥当,可有打算否?”
  匡胤想了一下说:“小侄兄弟二人原来经一位前辈介绍,到随州刺史董宗本那里投效,因为路上遇见老伯,所以才留在此处。”
  王彦超不待匡胤讲完,便连声道:“好,好,这董宗本是个忠厚长者,最讲究人情,爱惜人才,必定会重用贤侄,再者,他有个儿子董遵海,才气不凡,与贤侄年纪相仿,才学也堪一时瑜亮,不分轩轻。定能谈得拢,前途无量也。事不宜迟,他现在陇州,因清查钱粮,还得几日就要回镇,贤侄应立即早日前去。”
  匡胤既已答应开,还有什么值得说?
  次日,匡胤、郑恩二人收拾行李,来向王彦超告别。王彦超又送给他们二人白银百两作为谢意。匡胤脚让郑恩收下背了。二人径往陇州投奔董宗本。
  不到两天,兄弟二人已经到达陇州,进得城来,找到州署,因为新派州官尚未到任,暂由董宗本代理,整顿政务,清查钱粮。赵匡胤和郑恩来到门首,只见二排兵卒全副武装站到门首,警卫森严。匡胤上前道:“今有刺史旧交陶洪员外,托在下兄弟二人,前来面见董刺史,敬烦通报。”卫兵指了一下大门侧的旁门说:“去那儿。”匡胤正待举步,只见旁门中有人已听到他说话,走出一个武官打扮的人来,显然是个小头目,他瞟匡胤和郑恩一眼,问道:“可行书信?”
  匡胤说:“有。”从怀里将信取出,递给那人,那人接了,说道:“尊兄稍候。”
  说毕,拿了书信竟入大门而去。
  不一时,只见他走了出来,对匡胤、郑恩一抱拳,含笑道:“大人有请。”
  匡胤、郑恩随了那人,进入府内,走过大厅却没进去,而绕了过去,拐了几个弯,经进入一个小院侧厅。刚进院门,只见门帘欣动,厅内早走出一位官长,年纪也在五旬上下,遥遥望见匡胤,拱手作礼,爽朗地笑道:“赵贤侄,想不到在这边远的关西,与你相会,也一大快事。”
  匡胤依稀认得董宗本,连忙抢上前去见礼请安。董宗本满腔堆笑,一手挽着匡胤,一手挽着郑恩哈哈大笑,看见守门官还站在那里,便说:“你出去,把二位公子行李、马匹接进来,安排东跨院客舍住宿。”门官应声而去,小童打开门帘,三人入内坐定,匡胤四顾一望,这原来是董守本的公事房。
  只听董宗本看了郑恩一眼说:“这位贤侄想来就是郑世兄了。”
  匡胤尚未开言,郑恩便嚷道:“俺叫黑娃子。你就这样叫俺好了。”
  匡胤瞪了他一眼,对董宗本道:“这三弟出身平民,心眼生得实在,不知礼数,还望老伯谅解。”
  董宗本哈哈一笑:“真古时樊哙一流人物,这又何妨。”说毕,话题一转,看了桌上放的书信一眼,又说:“陶兄介绍贤侄的信还是七月初写的,现已九月中了,贤侄为何一个多月才到达这里?”
  匡胤把他中途遇到王彦超之事讲了一遍。
  董宗本道:“王彦超这老儿,心胸狭隘,既嫉贤妒能,又胆小怕事。无非是怕把你这个钦犯藏在他部下,一但被人发觉上告,会影响他的前程,所以才不肯留贤侄。这一点请放心,在我这里,我绝不允许人动你一根毫毛,你们只管放心住下好了。”
  匡胤称谢,又道:“小侄还有一件事,想拜托老伯帮忙。”
  接着便把柴荣病倒旅店,兄弟失散之事讲了一遍。最后,提出想拜托董宗本发公文照会,请关西各州县代为普查各旅店妹找。
  董宗本听后仰天大笑说:“贤侄!幸亏你问到愚叔,令拜兄下落愚叔知晓,上月到京兆府开军事会议时,闻听到郭元帅在攻破河中府,进军京兆府途中,却遇上一个多年失散的亲戚病倒旅店,郭元帅已下令派人护送往东都汴京医治去了。这人正叫柴荣,想必是你的义兄了。”
  匡胤道:“义兄确曾说过,有姓名郭的姑父在澶州做武官,职务不高,恐怕不是郭元帅。”董宗本道:“一点不错,郭元帅原任过澶州防御使,现早已升任朝廷枢密副使了。”
  匡胤道:“既然如此,小侄等就想去澶州寻找大哥。老伯以为如何?”
  董宗本道:“郭元帅现在京城做官,家眷想必也早接到京城去了,你去澶州如何能找着,至于京城你目前尚不便去。不如暂住在我这里,跟我回随州,待我派个信使进京寻找柴荣,一旦你们联系上之后,再设法相见。”
  郑恩嚷道:“你不让二哥去,乐子要去,俺却没在汴京犯过什么案子,驴毬入的,谁能管得到咱。”
  匡胤喝道:“三弟不可无理,董老伯的话有道理,像你这到处生非惹事的人,如何能单独去东都?辇毂之下,容不得你有丝毫撒野。还是按董老伯的说法去办吧。”
  三人正在谈论,只见门帘一响,走进一位公子来,年纪与匡胤相仿,穿一身白线团花战袍,腰悬宝剑,很有点英雄气概。匡胤一见,先站了起来。
  董宗本也站起来,把匡胤按下座位,说过:“贤侄不必客气,这乃小犬董遵诲。”
  接着向董遵诲道:“这一位是赵公子,乃东都飞捷赵指挥使的公子,那一位是陶洪老英雄之婿,郑恩郑世兄,特来相投,以后就要在咱家住一段时间,你们要多加亲近。”董遵诲便与二人见礼。
  董宗本让遵诲领二人去东跨院客舍休息、盥洗,等待吃饭。
  匡胤、郑恩既已得到柴荣消息,心便放下了,但暂时不能进京去寻,也只好在董府住下。
  又过了半月,新州官已到,董守本作了交待,率领自家兵马转回随州,匡胤、郑恩也随之同行,自此以后,他兄弟二人便在随州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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