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8期
浅析李白诗中的月亮情结
作者：张银成
李白爱月。你看他，铺盏豪饮，要“举杯邀明月”；送客远行，要明月“与人万里长相随”；遥想好友，“登舟望秋月”；怀旧忆往，“卷帷望月空长叹”；就是夜半醒来，忽见银辉满地，诗人也难捺激情吟哦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据统计，在李白诗集中提到月的诗句不下三百处：论时间有春月，秋月、寒月，古月，论地点有秦月、溪月、湖月；明月这个离人最近、明亮如镜、盈亏循环的天体，以怎样的惊奇感、神秘感诱惑着他啊，他时而泛月、时而乘月、时而揽月，他甚至可以去赊月寄月，甚至以“水中捉月”作为生命的归宿点。月融进了诗人的风格，月激发了诗人的灵感，月亮唤起了李白不尽的诗兴和灵感。在李白的诗世界里，月不仅是灵动飘逸的物象，更饱含了作者人格意志的“我境”，月与人“异质同构”，月是自然的人化，是内情与外境的和谐统一，是李白诗中最富诗情的意象。综合起来，李白诗歌中月的意象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1.表现自己壮志难酬孤独寂寞的心情。如《夜泊牛渚怀古》云：“登舟望秋月，空忆谢将军。”诗人面对秋月，只能空忆，表现了心情无限的孤寂和政治抱负不能实现的无奈。而《鹦鹉洲》中“迁客此时徙极目，长洲孤月向谁明”，则饱含了对昏暗社会不重视人才的悲愤控诉，《长相思》一诗中他这样写道：“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栏，微霜凄凄箪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帏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绿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这首诗充满了李白初入长安未遇之时沦落的惆怅。全篇最能表达诗人怀才不遇的沦落之感的正是那两句咏月诗句：“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帏望月空长叹。”望月空叹，诗人借月言愁，道尽了自己沦落的那种无可奈何和“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的仕途艰辛。
2.表现自己心境开阔豪迈洒脱的性格。“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关山月》）李白心境开阔，其月也具备着开阔。“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这是何等的开阔和雄壮啊!他赋予明月意象以盛唐的雄浑，一种从容自由的雄浑。读之，使人心胸一振。又如，李白在他的《玉壶吟》一诗中写道：“烈士击玉壶，壮心惜暮年。三杯拂剑舞秋月，忽然高咏涕泗涟。”这里的月光剑影，显示出诗人那种拔剑而起的游侠豪情。月亮，在这里不再伤感失意惆怅，而是体现了一种壮怀激烈的壮志，一种侠肝义胆的豪情，体现了李白豪迈洒脱的性格特征。
3.表现自己高洁傲世的品质。月是清亮高洁的象征，正好与李白的先天秉性，即对光辉明亮事物憧憬、追求的本能相契合，因而月在李白心目中是理想的化身，《月下独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诗人驰骋想象，意能招呼明月作伴，表现了诗人如月般冰清玉洁、超尘拔俗的节操。在现实和心灵的矛盾中，大概只有皎洁的明月能和他进行交流了。
4.月是纯洁友谊的象征。“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这首短短四句的抒情诗作，表达了诗人对朋友遥致思念和关怀之情，感情是那么的真挚和沉重的，南国的暮春，柳絮四处飘飞，杜鹃声声悲啼，“我寄愁心与明月”，诗人满怀愁思不仅要托月寄情，而且要让明月为自己伴随着友人一直去到那夜郎以西边远荒凉的地方。他在《江上赠窦长史》一诗中写道：“汉求季布鲁朱家，楚逐伍胥去章华。万里南迁夜郎国，三年归及长风沙。闻道青云贵公子，锦帆游戏西江水。人疑天上坐楼船，水净霞明两重绮。相约相期何太深，焯歌摇艇月中寻。不同珠履三千客，别欲论交一片心。”“相约相期何太深，焯歌摇艇月中寻。不同珠履三千客，别欲论交一片心。”正是“疾风知劲草，日久见人心”啊。可是李白他们纯洁友谊的基点是什么呢?是月亮这一优美的意象赋予了他们共同的生活内涵、思想内涵和高尚的人格内涵。
5.表现浓郁的思乡之情。李白的《静夜思》是一首无比精粹而不失为伟大的东方乡情曲：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短短二十字的五绝，成为家喻户晓的千古绝唱，直逼中国人的人情人性的深处。在举头低头之间，人与月产生瞬间的精神遇合；在瞬间遇合中激发了一种具有恒久魅力的乡思，那是对童年时故乡明月的温馨回忆。这就由瞬间的直觉，达到了精神深处的永恒，这就是李白脱口而出、却令人百代传诵的奥妙所在。
单位：山东单县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