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5期
紧扣意象体味诗歌四美
作者:谭 晖
一、意象广义的绘画美
闻一多在研究诗美时,提出了“三美说”理论,其中“绘画美”讨论的就是诗歌意象在表层意义上给人的感受。正如艾略特所说:“丁尼孙和勃朗宁都是诗人,而且他们也都思考,但是他们不能像闻到玫瑰花香一样立刻感受到他们的思想”。诗歌不是哲学的说理,只有用意象使人感受思想象感受玫瑰花香一样,诗歌才是成功的,而人主要以视觉为感知世界的主要方式,所以诗人在营造意象时特别注意意象的画面感。如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中“那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就是一幅水草图,而闻一多《口供》“我不骗你,我不是什么诗人,/纵然我爱的是白石的坚贞,/青松和大海,鸦背驮著夕阳,/黄昏里绩满了蝙蝠的翅膀。…自从鹅黄到古铜色的菊花。/配著我的粮食是一壶苦茶!”这里的每一个意象也都是一幅画,足见“绘画美”是诗人重要的审美追求。我们在学习中也应充分地抓住诗中意象的美的因子,在反复的吟咏中享受审美的陶醉。
二、意象提炼的智性美
诗人观察世界感悟人生,将自己的体验和感受在内心进行熔铸沉淀,又在日常生活中苦心孤诣地捕捉意象,最终营造出附丽着自己思想和情感的意象。诗人的人生经验和情感沉潜得越深,越能形成“穿透熟悉的表面向未经人到的底里去”的穿透力,营造出的意象就越具有丰厚的内涵。我们在阅读诗歌时,不仅要欣赏诗歌的感性美,还要欣赏诗人在意象中熔铸的智性美,这种智性美就是诗人对主、客观世界进行理性思考后用具体意象完成的高度概括,如臧克家的《三代》:“孩子/ 在土里洗澡// 爸爸/ 在土里流汗// 爷爷/ 在土里埋葬。”诗人简练地用三个意象来概括三代人的命运,深刻揭示农民与土地的关系,三个意象凝聚着诗人深沉的思考和无限的感慨,高度凝练的意象带来了冷峻、深刻的艺术效果,诗歌显得质朴而又内涵深厚。
三、意象组合的音乐美
音乐是给人美感的艺术,诗歌的语言本应讲究音乐美。但诗的音乐性并不一定要求诗歌必须用韵或讲平仄对仗,正如戴望舒所说:“诗的韵律不在字的抑扬顿挫上,而在诗的情绪的抑扬顿挫上,即在诗情的程度上。”所以只要诗歌的节奏与感情律动的节奏和谐统一,诗歌便有了音乐美,这种节奏必然会在意象的组合上体现出来,如戴望舒的《乐园鸟》:“飞着,飞着,春、夏、秋、冬,/昼、夜,没有休止,/华羽的乐园鸟,这是幸福的云游呢,/还是永恒的苦役?……”这首诗没有押韵,但诗情抑扬起伏,节奏有张有弛,韵律自然和谐,情意缠绵不尽,形成了听觉上的美好享受。
四、意象创造的新奇美
清朝的赵翌曾说,“诗家好作奇句警语,必千锤百炼而后能成”,杜甫也有诗云:“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诗歌最大的敌人是陈词滥调,最推崇的是“一语天然万古新,繁华落尽见真淳”、“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新诗的美也就美在奇特的联想、新鲜的意象、富有创造力的语言及其组合方式,营造出一个精美的艺术世界,给人无尽的审美享受。如诗人李金发特别善于捕捉新奇的意象,他的《夜之歌》开头几句:“我们散步在死草上,/悲愤纠缠在我们膝下。//粉红色之记忆,/如道旁朽兽,发出奇臭。// 遍布在小城里,/扰乱了无数沉睡。//我已破之心轮,/永转动在泥污下。”通感的运用打破了日常语言的逻辑,使人获得一种非常陌生和新奇的语言效果。意象的独创,可以说是诗人的生命,正如朱光潜所说:“像其他艺术一样,诗要说的话都必定是新鲜的。诗人的本领就在见出常人之所不能见,读诗的用处也就在随着诗人所指点的方向,见出我们所不能见,这就是说,觉到我们所谓认为平凡的实在新鲜有趣”,而我们也就在这新鲜有趣中感受到诗歌的魅力,惊叹于诗人的创造力,从而逐步养成对诗歌终生的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