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6期
试析《故乡》中的“我”
作者:康志林
不可否认,作品对闰土和杨二嫂这两个人物形象塑造得独特、鲜明、丰满,颇具艺术魅力,引起人们的偏爱,自然在情理之中。殊不知,“我”身上还蓄着很大的潜力,“我”这个艺术形象完全可以和鲁迅笔下的一系列文学形象媲美。因此,分析《故乡》,就不能忘掉“我”这个艺术形象。
小说是以“我”回故乡——在故乡——离故乡的所见所感和“我”期待——幻灭——再生的心理变换为线索叙写的。所以,文中对“我”的刻画、描写用笔不多。也容易使人觉得“我”的形象不够完整和丰满。其实,全篇之中,“我”是作为对现实的感受者、思考者、评判者而处处存在的。虽然“我”留给读者的形象不够突兀,但其韵味深远,经得起掂量。“我”作为《故乡》中一个独特的艺术形象,其意义远比杨二嫂和闰土更具有耐人思索、耐人寻味的力量。我们说,任何一部好作品总是给人一种“果已尽,味犹存”之感的。《故乡》在处理“我”的形象时就基于此。有人在评论老舍的语言艺术时曾提到《离婚》中的第一句话:“张大哥是一切人的大哥,你总以为他的父亲也得管他叫大哥,他的‘大哥’味就这么足。”然后评析道:“具有一般想象力的读者……也能联想到生活中常见的那么一种人:胖胖的,笑眯眯的,脾气儿随和……为人厚道……,是个滥好人。一个活人,带着一部旧社会的为人处世史活在我们面前了,”《故乡》中的“我”就是靠着这样高超的艺术手段站立了起来。
那么,如何评析“我”这个形象呢?
第一,看“我”的身份。从作品的回忆部分可知:三十年前,“我的父亲还在世,家景也好,我正是一个少爷”,平是“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四角的天空”。通过对大祭祀的新年的描述,可以充分说明“我”曾经生长在一个富有的家庭。而现在“瓦楞上许多枯草的断茎当风抖着,正在说明这老屋难免易主的原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不得不远离熟识的故乡,谋食异地,到头来落到个家破人散。这就是“我”和“我”家的历史与现状。作品对这种前后巨大变故的描写和交代,完全不是无的放矢。
第二,看对“我”的几次语言的描写。这几次语言描写,正是本文刻画“我”形象的精彩、绝妙之处,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浓妆艳抹”。作者开头着力渲染“我冒了严寒,回到相隔2000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到了家,见了母亲,却总是感到“凄凉”。后来,母亲让“我”休息一两天,去拜望亲戚本家一回,……可以走了。听了母亲的安排,“我”答道“是的”。至此,是我们第一次闻其声,却仅仅只有两个字。联系前文可以想象出当时“我”的那种极度失望、悲苦的心境,甚至那副满脸忧郁的面容。接着,母亲提起闰土,作品便插入一段热情的儿时回忆。之后,“我应声说”:“这好极!他,——怎样?……”。第二次闻其声,也只不过六个字。这与回忆中的“少爷”身份有着天壤之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还有随后与杨二嫂的对话等等。因此,我们可以毫不掩饰地这样说,杨二嫂的出现,不仅反衬了闰土,而且也充分突现了“我”的性格及外貌。再加上其后的有关描写,不难看出“我”是一个身穿长衫、满脸郁闷、目光冷峻、举止迟滞、心事重重的人。
第三,体会“我”离开故乡的心情、感触。作品在离开故乡的船上,集中抒发了“我”的感触、惆怅、苦闷、希望、担忧、信念、期待等等。这就更丰富了“我”的思想感情的世界,丰满了“我”的形象,使其涵义更加深刻。
通观全文,我们可以感受到,“我”的形象是一个饱受生活打击后的被损害者,也是一个不满现实,勇于思索,而且有所追求,有所希望的知识分子形象。
“我”的形象之所以不能忽视,是因为“我”还是一个深化作品主题的关键人物。小说“描绘了辛亥革命后十年间旧中国农村的衰败、萧条、日趋没落的悲惨景象”,这是作品的一个主要倾向。其中闰土的日益贫困代表了一个最大的社会阶层——农民,而杨二嫂的破落则代表了那些中产阶级,那么“我”家的由盛而衰则代表着一部分富有的上层阶级。显而易见:这种日趋破产的现象不光在农民之中,而且还涉及到一部分富有阶级,这就更使主题具有了深刻性。“我”的“改造旧社会,创造新生活”的强烈愿望则是“我”在离开故乡时的思想活动中表露出来的。
总之,分析《故乡》中的人物形象时决不能忽视“我”。因为“我”对深化作品主题,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单位:河南淇县教体局教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