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0期
《趵突泉》节选的尴尬
作者：许 英
从文章内容看，原文中“但是泉的所在地并不是我们理想中的一个美景。这又是个中国人的征服自然的办法，那就是说，凡是自然的恩赐交到中国人手里就会把它弄得丑陋不堪。这块地方已经成了个市场。南门外是一片喊声，几阵臭气，从卖大碗面条与肉包干的棚子里出来，进了门有个小院，差不多是四方的。这里，‘一毛钱四块!’和‘两毛钱一双!’的喊声，与外面的‘吃来’联成一片。一座假山，奇丑；穿过山洞，接联不断的棚子与地摊，东洋布，东洋磁，东洋玩具，东洋……加劲地表示着中国人怎样热烈地‘不’抵制劣货。这里很不易走过去，乡下人一群跟着一群的来，把路塞住。他们没有例外的全买一件东西还三次价，走开又回来摸索四五次。小脚妇女更了不得，你往左躲，她往左扭；你往右躲，她往右扭，反正不许你痛快的过去。……到了池边，北岸上一座神殿，南西东三面全是唱鼓书的茶棚，唱的多半是梨花大鼓，一声‘哟’要拉长几分钟，猛听颇像产科医院的病室。除了茶棚还是日货摊子，说点别的吧!”这样一大段及其精彩的场面描写被删去了。可能编者认为“泉的所在地并不是我们理想中的一个美景。这又是个中国人的征服自然的办法，那就是说，凡是自然的恩赐交到中国人手里就会把它弄得丑陋不堪”这样的文字教给孩子们确实有伤国人大雅，所以不应当让学生了解当时趵突泉周边被污染的不协调场景。
其实不然，三十年代的市场、地摊、喊声、臭气、“不”抵制劣货等不文明行为在今天的国土上不是仍然司空见惯吗?难道只能让我们的孩子去欣赏趵突泉大泉的“永远那么纯洁，永远那么活泼，永远那么鲜明，冒，冒，冒，永不疲乏，永不退缩”?去观看趵突泉小泉的“像大鱼吐水，像一串明珠，像一朵攒整齐的珠花”?殊不知通过趵突泉的美丽景色激发学生热爱大自然的思想感情和爱美的情趣，以上被删节的文字更是更贴切更细致的描写。真、善、美和假、丑、恶并存，学生没有对趵突泉所在地假、丑、恶的不理想美景有所了解，又怎么能够对趵突泉水的清浅、鲜洁觉出自然的伟大和自然有这样的力量呢?
教材说明指出：“细致地观察、形象地描述以及在景物描写中融入个人真切的感受，是这篇课文表达上的主要特点”，真切者，真实也，作者的本意正是通过对趵突泉所在地的不理想美景的细致观察和形象地描述，来烘托趵突泉是济南的“三大美景之一，设若没有这泉，济南定会丢失了一半的美”这一中心，其中“这又是个中国人的征服自然的办法，那就是说，凡是自然的恩赐交到中国人手里就会把它弄得丑陋不堪”更是对国人的猛烈抨击，它融入了作者对当时国情的真切感受。如果只单单把“让学生了解趵突泉景物的特点，学习作者细致观察和具体形象地描写景物特点的方法”作为教学的重点，忽略了让学生体会作者当时的深切感受，很显然是主次不分、本末倒置。
可能有人会说：“教材教学的目的是让学生看图学文，小学四年级的孩子思想单纯，没有必要讲解得那么深刻，到位”。笔者以为：不删去以上原文的段落，并不影响学生的看图学文。保留以上原文的段落，将三十年代趵突泉周边的社会现实同今天趵突泉四周的人文环境作一鲜明的对比，更能体现对学生美的陶冶和情感的熏陶。对老舍先生的这样一篇好的游记，不仅要让学生学习写出景物的特点，而且更要让学生学习写出作者独特的体验和感受，不仅要通过想象去感受作者笔下的景物，而且要用心去体会作者的感情，这样才是我们实事求是地教育下一代的正确途径和方法，而不是断章取义，肢解作者的情感。
语文是一门植根现实，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实践性很强的综合型课程。是学生观察生活，对自然、社会和人生的独特感受和思考的体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学会关心：21世纪的教育》中指出，学生要学会“关心家庭、朋友、社会、其他物种乃至地球”。因此，贴近生活，关注人生、社会和自然，应是语文教学的重要内容。《语文课程标准》提出“应引导学生关注社会，热爱生活，表达真情实感”，引导考生崇尚真善美，摒弃假丑恶，关注生命，关注人性美、人情美，培养学生对社会、对人生、对家庭的责任感、道德感、使命感。因此，我希望我们教给学生的应当是一个真真切切的生活，应当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社会，应当让学生自己去感受，去鉴别，去成长。
文章最后也删去了一些文字：“新近为增加河水的水量，又下了六根铁管，做成六个泉眼，水流得也很旺，但是我还是爱那原来的三个。看完了泉，再往北走，经过一些货摊，便出了北门。前年冬天一把大火把泉池南边的棚子都烧了。有机会改造了!造成一个公园，各处安着喷水管!东边作个游泳池!有许多人这样的盼望。可是，席棚又搭好了，渐次改成了木板棚；乡下人只知道趵突泉，把摊子移到‘商场’去(就离趵突泉几步)买卖就受损失了：于是‘商场’四大皆空，还叫趵突泉作日货销售场；也许有道理”。我在这里也不再做过多地说明了，还是让编者和我们的同行去体会吧!
单位：新疆克拉玛依第八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