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1期

从文题看修辞的魅力

作者:刘菊芳




  文题,即文章的题目,它是文章的“窗户”,是理解文章、把握文章深层内容的第一级台阶。美国普林策奖获得者泰杜·纯丹(T.Mary.D.Fiensctan)女士就说过:“题目是文章的眼睛。”真可谓一语中的。从作者的角度而言,确立一个新鲜、醒目、有灵气、有趣味的题目,就能一下子吸引读者,这在信息爆炸的今天尤为重要;从读者的角度而言,“看书看皮,看报看题”,这虽是一种调侃,但也反映出众多读者读书看报时首先注意文章标题的事实。假如文章题目俗套、不吸引人,那么即使构思再精巧,文辞再精彩,内容再新颖,也难以抓住读者的眼球;反之,如看到《生命如一泓清水》(《读者》2006-6)、《先声“杀”人》(《微型小说选刊》2003-19)、《偷窥无罪,泄密有罪?》(《现代快报》2006-8-18)这一类题目时,读者是不会忽略不看的。因此,纵观许多文题,我们不难发现,作者们在拟题时确也煞费苦心,为了扩大阅读面,提高阅读率,他们在题目中巧妙而灵活地运用了各种修辞手法,尽可能做到独辟蹊径,使文题简洁、新颖、奇特、鲜活,从而有效地传递信息,表达情感。
  
  一、比喻中见生动
  
  比喻是一种运用广泛、形式多样、充满生机与活力的辞格,它以顽强的生命力活跃于文题中,增强文题的形象性、趣味性。如李培俊的小说《谎言如诗》(《微型小说选刊》2004-2)、美国裴在美的《知识如亵衣》(《小说界》2005-3),这里都运用了比喻中明喻的手法,前者的主体是“谎言”,喻体是“诗”,而“谎言”与“诗”有何相似点呢?读罢才明白,原来文章写的是一个被判死刑的囚犯在临刑前想看一眼才出生的孩子,而他不知孩子早已胎死腹中,为了满足囚犯的要求,警官用自己刚出生的孙女冒名顶替,使囚犯临刑前终于看到了妻子怀中用红色棉褥子包裹着的女儿。这样的谎言确实如诗般美丽,充满了浓厚的人情味。后者作者把“知识”比作“亵衣”,“亵”是“轻慢”、“淫秽”的意思,读者一看题目就产生阅读兴趣,把“知识”和“亵衣”用比喻的形式一起放在题中,更能体现作者构思的精巧,选择角度的新颖。又如瑞典卡尔费特的散文题目《你的眼睛是火》(《读者》2005-23),这是比喻中的暗喻手法,用“是”连接主体“你的眼睛”和喻体“火”,这比明喻更能体现主喻体间的密切关系。再看谢志强的评论《像抱父亲一样抱石头》(《微型小说选刊》2004-15),所评的小说《抱石头》就是从父亲住院需要主人公张三抱上抱下写起,写到张三因几次抱不动而导致父亲摔跤最终死亡,由此他想到要锻炼身体——抱石头,因为他面临着以后还要抱祖母、抱岳父岳母等重任,这个题目就包含了两个典型动作:“抱父亲”和“抱石头”,又用比喻巧妙地把两者结合在一起,大大增强了文题的形象性、生动性,贴切地反映出这两个动作间密不可分的关系。
  因此,文题中无论使用何种类型的比喻,都可以使抽象的事物变得具体,深奥的道理变得浅显,从而取得“以其所知,谕其所不知,而使人知之”的效果;同时也能将语言表达的形象化功能推向极致,还可以“绘色”、“绘声”、“绘状”、“绘态”,以达到“以形传神”之目的。
  
  二、比拟里显灵动
  
  与比喻有相似之处的另一种辞格是比拟,它是一种借助客观事物,充分发挥想像,把人化作物,或把物化作人,或把此物化作彼物的一种辞格,它能够刺激人们的联想能力,产生生动、形象的审美享受。在文题中使用这种辞格,能使作者的情感得以鲜明的展示,引起读者思想感情上的共鸣,同时能渲染气氛、营造意境,使读者获得独特的审美体验。如鲍尔吉.原野的《与草木交朋友》(《青年文摘》2006-3),拟人化的题目很具亲切感,鲜明地展示了作者热爱大自然的炽热情感,这里把草木拟人化了,将静态的草木写得有血有肉,有声有色。又如《姚明休息,奥体“罢工”》(《现代快报》2006-8-13),这是一则新闻标题,“罢工”的应该是人,而这里却用在“奥体”这一物上,显然将这体育场馆人格化了,这样的文题醒目、别致,使读者一目了然:没有姚明参加的篮球赛,体育馆的看台上将会空空如也。还有如《月饼今年脱下豪华外衣》(《现代快报》2006-8-13)、《<读者>教我战胜自卑怯懦》(《读者》2006-6),这里都采用了比拟的修辞手法,极大地增强了文题的感染力和表现力,通过把“月饼”、“《读者》”拟用成有生命的“人”,营造了表达效果上的奇特、跌宕,使无生命的事物呈现出一股活力,使它们在瞬间变得鲜活、灵动起来。
  其实,比喻和比拟都是建立在特定的心理活动基础上的修辞方法,两者都有“比”的意思,但它们的区别也是显而易见的:前者基于联系,重在静态形象的描写,具有形象性;后者基于想象,重在动态形象的描写,是“发生在情感饱满、物我交融的时候”(陈望道语),具有抒情性。因此,文题中使用不同的辞格将会产生不同的修辞效果。
  
  三、对偶彰显观点
  
  对偶是我国的一种传统的修辞方式,是人们喜闻乐见的表达形式,其中的严式对偶(即对仗)在古代文学作品中较为常用,从诗词到文赋,从先秦到明清,对仗的运用比比皆是,绵绵不断。今天,这种传统的辞格不仅在各种文体中仍呈现出其强大的生命力和蓬勃的生机,而且还被广泛地运用到文题中,如秦志刚的评论《多一些关爱,少一些责罚》(《微型小说选刊》2004-17),这一文题揭示了作者的观点,浓缩了文章的内容,展现了作者鲜明的立场:只有坏行为,没有坏学生;对具有坏行为的学生要多一些关爱,少一些责罚。鲜明的观点,在题中就得到彰显,掷地有声。又如前文提到的《偷窥无罪,泄密有罪?》,题目中用对偶的手法揭示了两种截然相反的、不合常理的社会现象:某饭店女工更衣时被偷窥经电视台暴光后,饭店管理者竟不查偷窥者而大查泄密者。通过鲜明的对比突出了事情的本质,表现了作者的爱憎感情,容易引起读者公愤,产生共鸣。再看小说《向左走,向右走》(《微型小说选刊》2005-6),题目就能引起悬念,读罢方明白:这是两位监狱改造犯在刑满释放的第一天下列车时各自回答对方的话,尽管说的方向相反,但因为双方面对面,事实上指的是同一方向——撒满阳光的地方。这样的题目用语精炼,寓味深长。
  用对偶作文题,往往较多地运用其中反对这一形式,它是由意思相反、相对的两个短语或句子组成,在内容上相互矛盾或对立,通过正反对比突出事物的本质。所以,在文题中使用这种辞格,有其独特的修辞魅力:其一,结构整齐匀称,语音优美和谐,看上去十分醒目,读起来铿锵悦耳。其二,在内容表达上凝炼集中,高度浓缩,极具概括力。其三,能有效地揭示事物间的内在联系,反映事物对立统一的辩证关系。
  
  四、设问引发思考
  
  设问就是自问自答,其根本性就是“无疑而问”,即作者心中有数,为了引人思考故作无疑而问。文题中使用的设问,往往是隐式设问,即“问而不答”,运用这种方法更令人探究。如侯发山的小说《我这算受贿吗?》(《微型小说选刊》2003-15),设问的文题引人思考,激发阅读兴趣,让读者从字里行间寻找答案:“我”有二百万的巨额财产,有过年别人来送礼的、有给孩子红包的、鳖爬似的题字竟然一幅所得六千块、还有的是开业或庆典活动“出场费”……这样的行为不是受贿是什么!作者的情感随着答案的渐渐明了而跃然纸上。又如《一条珍珠项链值多少钱?》(《辽宁青年》2003-23)、《是什么改变命运?》(《微型小说选刊》2005-10)、《我是谁?》(《微型小说选刊》2005-12)等文题都能让读者带着问题去阅读,在阅读中找寻较为含蓄的、隐蔽的答案,从而帮助读者更好地领会作品主题。
  在解释某一现象的自然科学领域中,设问这一辞格被运用得更为广泛、更直露,如《十万个为什么》丛书中,每个文题都用了设问:《天为什么是蓝色的?》、《雪为什么是白色的?》、《为什么城市气温比农村高?》、《房屋为什么最好座北朝南?》等等,这类题目目的明确,十分清楚、明了地告诉读者文章所要回答的问题。
  综上所述,文题中能巧妙地运用修辞手法,就能大大丰富文章标题的表现形式,也开拓了一个拟写标题的广阔空间,一个新奇别致、让人过目难忘的题目,不仅能为文章增色添彩,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也能使广大读者得到新异、奇巧的审美愉悦,在阅读的同时去细细品味文题中修辞的无穷魅力。
  
  单位:江苏南通高等师范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