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2期
浅析李清照词的情感历程
作者：杨 芳
一、反映少女情怀
在婚前，李清照的作品大都表现少女时代的情怀和活动。如《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以动静相生、淡而有致的画面，给人以艺术美的感受。词人用白描手法，勾勒出一幅不加任何雕饰却自然别致的画面。既有景，又有情。景中的画面有多种意象：红色的夕阳、粉色的藕花，白色的鸥鹭，绿色的荷叶，蔚蓝的湖水中，一群年轻人欢快、活泼的郊游图展现在了我们面前，让人感到生气蓬勃，情趣盎然。词中所构意象给人清秀淡雅，栩栩如生的感觉。
在封建社会，男尊女卑，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时候，李清照何以“兴尽晚回舟”，“沉醉不知归路”呢？这与她的生活环境、家庭和所受的教育是分不开的。她诞生于一个上层宦官之家，父亲李格非是一个博学的人，曾“以文章受知于苏轼”，是著名的文学家和学者。其母为北宋状元王拱辰的孙女，亦擅长文学。李清照在这样一个极高文化素养的书香门第里，具有足够自由宽松的成长空间和文学艺术熏陶的环境，这形成了她大胆、活泼、豪爽的性格。而这首《如梦令》则正是当时无忧无虑快乐生活的写照。
二、反映离愁别绪
李清照南渡前的婚后之词作，大都表现一种与丈夫赵明诚的离愁别绪，表现她对爱情的执著、深沉和热烈。李清照自从嫁给赵明诚后，两人志趣相投，情笃爱深，共同研究金石刻字。每每收集来文物都“相对展玩咀嚼”；“每获一书，即同共校勘，整集签题；得书、画、彝、鼎亦摩玩舒卷，指摘疵病，夜尽一烛为率”。所以这样的生活环境，使得李清照成为一个敢爱敢恨，勇于表露和热烈追求爱情的女子。这一时期，李清照写下了许多反映爱情和离愁别绪的词作。如：《一剪梅》情感真实、深厚，创造了一个完整感人的意境。“红藕香残玉簟秋”，从视觉感观上定下了荷花凋谢的基调，又从触觉感观上给人以秋凉之感。“轻解罗裳，独上兰舟”，孤独的女主人公，一个人寂寞地划着船，思念着远行的丈夫，抬头望见鸿雁飞过，幻想着丈夫能让大雁捎来书信，但幻想终归是幻想。“花自飘零水自流”，这相思之愁是多么地无可奈何，“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作者在创作一个完整画面的同时，那种对背景环境以及人物外部表情，内在感情的完美结合，营造出了一种难以排遣的相思之愁，情感真实，委婉细腻。这首词在表现词人孤独、寂寞的同时也表现出了作者对爱情的渴望、热烈和勇敢。试想在封建社会里又有哪个女子如同李清照一样大胆表露爱情，追求爱情，也只有李清照能把自已的真情实感清新自然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如一湾缱绻的山泉流过一样恬淡忧愁，却又别具一格。另有一首《小重山》：“春到长门春草青，红梅些子破，未开匀。碧云笼，碾玉成尘，留晓梦，惊破一瓯春。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好黄昏。二年三度负东君，归来也，著意过今春。”这一幅写春光的画面，采用上含蓄下直率的构思方法，一改以往写思君的愁苦，让人从词中体味到作者盼君，以及君将回的喜悦与企盼。更有设想丈夫回来后会怎样，要赏梅“著意过今春”虽喜悦乐观，格调开朗，也能从中看到作者思君之切，和君归前的无尽孤寂和愁苦。
三、反映思乡怀乡的意象
南渡后，李清照经历丧夫、战乱的生死逃亡，金石和古籍大量散失，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过着颠沛流离、辗转凄苦的生活。这一时期的作品情感以思乡怀乡的国难家愁为主，写出的愁凝重、深沉。在《武陵春》中“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将愁具体化，实物化，不似少女时代的愁也不似思夫的愁，而是一种悲苦沉重的愁，这愁里面包含着各种滋味，有对物“风住尘香花已尽”的愁，也是思念亡夫的愁，更多的是对故乡的思念和自已孤苦流离的哀痛，物是人非的凄叹以至“欲语泪先流”。这种愁是浓重的，无法排谴，无法消除的。在《添字采桑子》中对芭蕉描写“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可看出李清照对南渡生活的不适应，作者通过叠字更能表现自已心中的怨愁和凄苦，如同女子哭泣一般一声声地抽泣，让读者心中都有一股忧怨浓得化不开。更看出其各种不惯以及对南渡前生活的怀念和对故乡的思念。但这种思念也只是思念而已，作者一系列的经历已经知道再想回到故乡已经是几乎不可能，所以这种思乡之愁中又夹杂着几许绝望，试想这种毫无希望、无未来的愁是不是更让人觉得沉重、凄苦。
所以，李清照的一生是经历各种变故的一生，是酸甜苦辣的一生，也是别人无法体味的一生。她的这一生赋予了她的词作丰富的情感，而这种情感也随着其经历的变化而变化着。这就是伟大的词作家李清照在词创作上取得如此卓越成就的原因，而绝非偶然。
单位：湖北天门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