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2期
中学语文教育丢失了什么
作者：许传发
高考指挥棒使我们的中学老师要么主动、要么被动地去编织一个又一个“精美”的套子，满怀希望地套住学生，又不由自主地套住自己。就中学教育而言：老师往往不经意间在思想、行为上为学生设置道道框框：要学乖呀，要听话呀，不调皮呀，不乱说呀，要规矩呀，要沉稳呀，等等，耳濡目染，熏陶感染，渐习渐染，使相当一部分学生个性缺失，变得畏首畏尾，行动维艰，不敢“想入非非”，不会活泼幽默。由此造成的影响反映在中学生的言行上，普遍存在的现象是：办事老成世故，说话支支唔唔，性格没棱没角，思想老气横秋，庸人气息十分浓厚。不少学生画地为牢，用虚伪和矫饰把自己的热情、意气、个性重重地裹住，让它们低眉顺目，服服贴贴，说得不雅一点叫作未老先衰。
由于我们过于强调规规矩矩的做人模式，自觉不自觉地在压抑学生的个性，无意间就阻碍了学生创造的动力和学习的活力。由于诸多原因，尽管我们“开明”的老师也要求学生要“活出自我、活出个性”，而实际上这个要求形同虚设，高考的指挥棒在敲打着你，作业压得你喘不过气来，老师在上面滔滔不绝地讲授，教室静寂得没有一点生气，匆匆的步履，慌张的神色，忧郁的脸相，个性怎么突显?特色怎么发挥?自然而然，你的头脑就只能让老师去“跑马”，“填鸭式”的教育就由此产生。
即或是写二篇作文也不能过多地张扬个性。语文老师说过：考试要写保险文，要中规中矩，多一点理性的光彩，少一点感情的任性。这些话简直把学生吓坏了，能不生病吗?这种病症表现为四平八稳，谄媚道义，讨好老师，掩盖真情，避免另类。写作训练也在培植着我们的乖巧、圆滑、刻板的性情，这是有利还是有弊，是值得思考的。
民族需要遒劲强悍的魂魄，时代需要刚健质朴的人性，我们没有理由以高考分数这个唯一的准则来打击学生那本是质疑好辩的性格，压抑他们那本是光芒四射的情感，泯灭他们那本是丰富灿烂的思想。如果以自己“填鸭式”的千篇一律的教育方式来塑造出一批性格脆弱、胆小谨慎、深怕高考“出什么乱子”的“别里科夫式”的人，岂不是教育的悲哀吗?
当然“道德教育”这个根本要求不能放弃。首先应明确的是什么才是真正的道德教育，是否就是那种所谓的“听话、懂事、成绩好”就是有道德呢?我个人认为，恰恰是学生那种注重民主，尊重他人，关爱生命，敢于解剖自己，敢于指陈时弊，活得无私开朗，活得堂堂正正，才是道德向上、思想健康的表现，而那种为迎合陈旧的道德标准，活出谦谦君子的模样、好好先生的模样，与其说是积极的，倒不如说是危险的。勇敢地把自己的个性突显出来，总比胆怯地把自己阴私隐藏起来要好得多。
我们在反思中国为什么没有“诺贝尔奖”，归根到底，就是中学教育把本来不同的、千差万别的人培养成了相同的、一模一样的人，把本来具有不同想法的人培养成了具有相同思维的人。为了这个“目标”，具体一点就是高考目标，我们所耗费的人力、物力、精力太多太多，更不用说，我们的孩子如此疲惫，如此憔悴，就连我们的老师和家长也是慌张得很，忙碌得很。我们的中学教育到底在干什么?说得不雅一点，我们是在辛辛苦苦，认认真真地制造大量厌学的学生，制造在高难度的习题和考试的压力下自信心丧失的学生。我们的老师出于善意，用考试来人为地给学生制造一次又一次的挫折和失败，让他们痛苦不堪，什么大考小考，单周考双周考，月考季考，模拟考仿真考，以分数来奖惩，以分数来排名，令学生诚惶诚恐。据说是为了激励学生，确实也击倒了不少学生。每次考试下来，有些学生心情灰暗，痛哭流涕，有个别学生悲观绝望甚至寻死觅活。这种情况我们不少老师是“领教”过的。学生的自尊心受到较大的损害(当然，有些学生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膨胀)，自信心在一步一步地消亡，更不用说高考的大手笔了，有些痛苦甚至会成为伴随学生一生的阴影，影响到成年生活。这并非危言耸听，这样的教训实在是太多了。我不知道国外的教育是个什么样子，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外国的这么一个怪事：一位老师被家长告上法庭，原因是这位老师把阿拉伯数字的“0”说成“零”，他抑制了学生的创造性，这个“0”也可能是圆月，也可能是太阳，甚至也可能是鸡蛋，怎么能仅仅是个“零”呢?让我们这些古板的人看来，这位家长似乎太过于强词夺理啦，简直是慧黠，但从这件事的本身看，也折射出他们开放的教育理念。与之相比，我们的一位老师问学生：“雪融化了以后是什么?”学生答“是春天!”可这个答案被老师用一个大大的“x”封锁在学生的大脑里!多么可贵而富有创造的想法就这样被扼杀了。过于强调社会竞争的激烈，而忽视了快乐、和谐、满足的生存状态，这是把中学教育弄得怪模怪样的社会根源。从国家民族的长远利益来看，这样的教育也许有点物无所值吧!
世界因丰富多彩而奥妙无穷，人生因丰富多彩而别有风味，“答案也是丰富多彩”，我们的学生作为个体也是丰富多彩的，他们气质不同，心性不同，兴趣不同，意识不同，甚至思考问题的角度和方式也不同。一些被我们认定是愚钝或顽劣的孩子，如果我们改变看法，多一点赏识，顺其心性，科学地施教，那么他们就有可能成为一位对社会做出巨大贡献的奇才(即使成不了什么奇才，只要他们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也是十分有益的)，可惜很多这样的学生被老师定格在无能无用之列，挤出崭露头角的大舞台。我们有时只关注教育培优的任务，而忽视那些真正需要呵护和培养的弱势学生。让我们把目光投向那些因冷落而变得自卑，自闭，虚弱的孩子吧!让我们欣赏和扶持那些个性奇特而不安分的孩子吧！让我们松开言行的“套子”，让学生在一种宽松和谐的环境中健康地成长吧！至于这样会不会出现一些桀骜不驯的孩子、不学无术的孩子，或者办事马马虎虎的孩子，我便没有心智思考啦！
单位：河南固始慈济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