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荷塘月色》的情感运思

作者:罗立华 赵 莉




  《荷塘月色》是朱自清先生的一篇以写景为主的抒情散文名篇,作于1927年7月。这一年中国接连发生了“四·一二“和”七·一五“反革命大屠杀,白色恐怖笼罩着中国大地。这使得当时的朱自清陷于苦闷彷徨之中,他清楚地知道“只有参加革命或反革命,才能解决这惶惶然”,但他又觉得这两条道路自己都走不了,最终选择了“暂时逃避的一法”(《哪里去》),他无力摆脱“中间道路”的吸引,既不满现实,又幻想超然现实。但他毕竟是一个爱国主主义者,面对现实,又不能安心于这种“超然”,“似乎在挣扎着”。《荷塘月色》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这种心境中写就,是作者想“超然”而又想“挣扎”的心迹的真实描摹与写照。
  《荷塘月色》所写对象是一个夏夜、一种月色、一口荷塘、一条小路。写的是作者为了散心,排解苦闷,去观赏月下荷塘时所见到的景色和此时此际的心情。起笔之初,作者就交代了孑身夜游的原因,是因为“心理颇不宁静”,“要到满月的光里”、“另有一番样子”的荷塘去排遣苦闷。这既点明了“文眼”——“心里颇不宁静”,又开启了全文。然后,以“一路行去”为线索,从小路写到荷塘,从沉思默想写到伫立环顾,由塘中之荷写到荷上之月,由近处的树写到远处的山,由高处的蝉声写到低处的蛙鸣,由对眼前之景的观赏获得精神的解脱写到对六朝旧事、采莲习俗的遐思联想,产生神往之情。从表现形式上看,一会写“动”,一会儿写“静”;一会儿写“幻觉”,一会儿又写“实感”;一会儿描摹眼前所见之景,一会儿又展开联想忆江南,其“形”较为松散,但作者始终扣住“心里颇不宁静”这一“文眼”来写,以情贯之,这正好应合了我国古代散文的一条传统艺术经验“散文贵有文眼”,也正好体现了散文的文体特征——形散而神不散。
  如果说《荷塘月色》在表现形式上紧扣“文眼”来运思情感的话,那么,在内容上也是如此:
  散文开门见山“揭全文之旨”:“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不难看出,作者是要在一个很幽静的环境中来平息心境的“不宁静”。这种心境的“不平静”正是作者难以超然现实的哀愁。接着,作者以恬淡之笔描写幽僻小路的“静”,自已踽踽独行的“静”,荷塘景色的“静”,月色朦胧的“静”。以此来反衬心里的“不平静”。又以荷塘四周蝉声和蛙鸣的“闹”突出荷塘月色的“静”。表明看来,作者从各个侧面极力渲染了荷塘的“静”,而实质上处处扣住了“心里颇不宁静”,是以“静”的环境来反衬不宁静的心境。
  在极力地渲染荷塘及周围的“静”的同时,作者也极力地描绘了荷塘的“美”。我们知道任何一作者总是从自已的主观出发来描写景物的。所以在文中,不论是描写月下荷塘(第4段),还是勾画荷塘月色(5、6段),作者有意创造了一种宁静幽美的环境,即写出月下荷塘之美:田田的荷叶,象亭亭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点缀着些白花,袅娜多姿,含情脉脉,清风徐过,荷塘凝碧,暗香清幽……这简直是一幅淡雅、恬静的画。而画面的情形与现实形成鲜明对比,连作者自己也惊呼:“这一片天地好象是我的”。在这片自由、美好的天地里,可以摆脱人世间的种种喧闹和压抑,求得心灵的宁静和慰藉。再看荷塘上的月色之美:月光如水,叶子和花闪着乳白色的光,好似笼罩着轻纱的梦,月光从树上洒落下来,留下斑驳的倩影,仿佛小提琴奏出的美妙动听的乐曲……可以设想,置身于这种境地,作者的心灵怎能不净化,怎么不感到喜悦。这种由景而生的喜悦,也是一种“不宁静”。这是作者情感的“不宁静”,是作者“超然现实短暂的喜悦”。
  心的不宁静,环境的静美,看来很不协调。正是这种环境的“静美”与作者内心的“不宁静”相辅相成,才共同构成了这篇文章的感情基调:淡淡的喜悦、淡淡的哀愁。能至如此,全在于作者扣住“文眼”,既写心境的“不宁静”,又写不宁静的心境在静美的环境中而产生的情感的“不宁静”,以乐境写“哀”,“哀”中有乐。
  
  罗立华,男,教师,现居湖北红安;赵莉,女,大学生,现居湖北黄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