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0期

漫谈诗歌

作者:陈树东




  诗歌产生于人民群众的生活,反映着生活。诗是缘于表达而产生的,“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歌咏之。”(毛诗序)数千年来,诗一直是文学之起始与正宗,也是文学之轻骑,语言凝炼,词约意丰。
  词虽则形式上与诗有别,称作“诗余”,有“词为艳科”,“别是一家”之说,但实际上词乃诗之变体,本质上则是一致的,往往并称之,我国有诗词之说。
  “诗言志”。《庄子》和《荀子》里都提到过这一命题,《尚书·舜典》亦云:“诗言志,歌永言。”“志”便指教化而言,有别于现在所说的志向、抱负。所以诗在我国古代社会生活中据有重要地位。最早“诗三百”经过儒家的发挥,就体现着儒家的“温柔敦厚”的思想,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诗经》乃孔子编就,是儒家经典之一,理解上往往对诗歌断章取义,体现其政治思想与教化。孔夫子说过:“不学诗,无以言。”这里的言就是指谈论政治理想与教化。此外,还肯定了诗的文学意味。否则“言之无文,行而不远。”白居易说:“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实际意义也就是“诗言志”。
  诗的功用。曹丕云:文章乃“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典论·论文》)。诗云:“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这里的“文章”就是指诗。到了后来,诗还被列为科举取士的根据之一,所谓“博学宏词”科。足见古人对诗歌的看重。
  古人重诗教,认为“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将诗提到了事关社会政治生活的高度,因为诗可以反映一定社会阶级的一定现状。比如古有采诗制,以了解民情;唐诗之气象与宋词则大不相同,缘于社会现状的不同;同为唐诗,盛唐与晚唐又大不相同;即便到了现代乃至当代,许多的诗歌依然奏着时代的最强音:郭沫若的《女神》,闻一多的《红烛》、《死水》,1976年许多无名作者共同创作的《天安门诗抄》,均适应时代的节拍,应运而生,无不事关社会现状,政治生活,体现着诗人对现实的关注、思考与批判。真可谓“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诗记录着历史,仿佛一面镜子。杜甫的诗就有“诗史”之称。
  除“言志”的特点与功用之外,“诗缘情而绮靡”,还可用来抒发情感,以至多姿多彩。清代袁枚即有“性灵”之说。屈原之作《离骚》不就集中抒发了自己幽怨之情?李白之作《梦游天姥吟留别》不就是抒发自己向往自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愤激之情?
  诗的分类。诗可作如下分类:叙事诗、抒情诗、怀古诗、咏史诗、咏物诗、写景诗、讽喻诗、赠别诗、说理诗、边塞诗、田园诗、陶情诗、闺怨诗。内容与形式上的丰富多彩,源于生活的丰富多彩。
  诗的写法。诗歌往往借助一定的修辞,以增加效果与诗味。什么比喻、夸张、拟人、用典、映衬、对偶、对比,屡见不鲜,不少诗词还充满着大胆而新奇的想象,声韵亦不可或缺。古诗都讲究音韵,近体诗格律严明,更是如此。闻一多的新格律诗以及一些现当代诗人的自由体新诗也有意无意地重视音韵,故而读来往往琅琅上口,便于吟咏,体现诗味。另外词语倒置的现象也常见,放在前面,往往意在突出强调,有时亦有协调平仄、节奏的作用,以使音韵和谐。除此而外,具体表现手法上还有讲究,有一定的规律可循。古有赋、比、兴,后来近体诗讲究起、承、转、合。起笔要不落俗套,总免不了营造气氛、奠定基调,诗的起笔如“秦时明月汉时关”、“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词的起笔如“大江东去”、“寒蝉凄切”,均是如此;承要自然,切忌生硬;诗的转如同词的过渡,要天衣无缝,不露痕迹,浑然一体,不飘不涩,既不“全脱”,又不“明粘”。诗如“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刘禹锡《西塞山怀古》);词如“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柳永《雨霖铃》)半虚半实,即有过渡之妙。许多诗还善照应,首尾相联,拓展诗意,强化情思,乃至一咏三叹。徐志摩的《再别康桥》首尾两节即是如此。一般地说,诗词均重炼字,但更重炼意,炼意包含着炼字。就章法结构而言,词的上片往往重在写景叙事,下片重在抒情议论,揭示主旨。
  诗词的意象。诗词均重意象的刻画。所谓意象,乃是主观见之于客观,内心与外象的交合。外物之象是载体,重在言意,二者缺一不可。寓情于景,借景抒情。乃至情景交融,一切景语皆情语。这既体现着诗的艺术性,也与文人的多情善感不无关系。因而表意上较含蓄,不宜直露,时有比附与寄托。作者总免不了要寻找心灵的对应物或设置、营造特定的氛围与环境。这些外物即是作者情思的载体,二者在本质上有某种相通之处,外物在一定程度上契合着心灵。触景生情,睹物伤怀。“春花秋月东流水”是较为常见的意象,有时意象不止一个,而是一个意象的组合,则能表达更为复杂的情思或从不同角度反复强化某一情思,如“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贺铸《青玉案(凌波不过横塘路)》)”,分别用“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三种事物从不同角度(面积、体积、时间与空间)来喻“闲愁”,极言愁闷之多,恰如烟草绵绵,柳絮飞扬,梅雨连旬。分明有强化愁思之意。以三者比愁之多,较之以山喻愁,以水喻愁,“尤为新奇,兼兴中有比,意味深长”(罗大经《鹤林玉露》)。若是道离别之情,则往往有“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之感。
  
  陈树东,教师,现居湖北黄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