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9期

苦槐树

作者:陈兆刚




  我西边的窗外有两棵苦槐树。当年分房时,我就是醉心于这近旁的一棵苦槐树的自然峰顶,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五楼。
  我住的宿舍楼朝向不理想,夏季午后的烈炎如火一样炙烤着屋墙,任凭怎样的窗帘也遮不住热浪的涌入,任凭高功率的空调长时间努力也消不了西墙边的暑燥,幸有苦槐树繁密的枝叶不避炎热,风雨依旧地屹立于窗外,住户才得以寒暑不侵。
  春夏之交的苦槐树那是学校的一景,更是我的寄托。这时节,枝头开满了淡蓝泛紫的碎花,远远看去犹如两团祥云。清风徐来,淡香缕缕,站在树下闭着眼,深深地吸一口气,仿佛蜂蜜、苹果露一丝丝香甜,沁人肺腑,让人不忍离去。睁开眼向上看,粗壮的主干笔挺直上,约三米处分叉为两枝,再上三米左右又各生出两枝,仿佛要用这根柱子撑起一天祥云,衬托整个穹窿,伟岸而刚强。初夏时节广场上常有一层细碎的花瓣柔柔地铺着,师生们的自行车、摩托车整齐地放在树下面,晚上下自习了推车回家时,车上附满了花香,一路骑回去,好不惬意。清早,同学们清扫广场时,一个个拿着扫帚,东一下西一下地划着,或者看看树上,或者瞟瞟地面,目光总是离不了苦槐树的花。这哪里是打扫卫生呢,简直是沐浴在花的海洋里,小燕子、小麻雀飞来飞去,欢叫不停。我总算亲眼目睹了“花落家童未扫,莺啼山客犹眠”的实境了。说来更奇的是东南枝分叉处的关节上有一个小树洞,一户“点水雀”长年在洞中安家,每天早晨五点半左右,先是户主叫几声,接着是一家老小都叫起来,在繁花绿叶中,与教学楼上的琅琅书声相应和,真有晨钟暮鼓之趣,所以,我不施闹钟,不闻鸣号,也能准时起床投入一天的工作中。回家走在楼梯道上,看着探出头来的点水雀,珍珠似的头,清脆的歌,仿佛是在欢迎我的归来,热情而亲切。
  当然,对苦槐我也有烦的时候,发芽、开花时节,我的过敏性鼻炎也“应运而生”了——据说,是花粉过敏——却也有趣,三分钟一个响鼻,五分钟一个喷嚏,像极了这家伙在时刻提醒我它的存在。不过也是,在家看书久了,练字乏了,写作累了,一个惊天动地、响彻云霄的喷嚏,让人血管流通,筋脉顺畅,顿时,精神为之一震,又投入到工作中,那是百倍的效应。
  秋冬季节,繁叶褪尽,乳白色的果子,缀满枝头,一簇簇如庆祝佳节的礼花,又如太湖石下、蝴蝶泉边的荷花喷泉,又如松下绿石上滴落的清泉水花,“美极啦,妙极啦,真是OK顶呱呱”。翠鸟飞过来,掸掸冠羽,那是欣赏;啄木鸟飞来了,梆梆几声,那是歌唱,春天的似锦繁花便在这歌声中溢彩飘香,抑或是今年春天雷雨暴风请走了一枝,但仍然给人们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深切的期待,这是执着,是刚烈,是坚强。我傻想着,去年冬天,大雪压不倒的铮铮铁骨,一声春雷,却带走了一半,是追求,是激情,是飞翔,当然,也有留念,也有坚守。
  
  陈兆刚,教师,现居湖北房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