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1期

说序兼谈《送东阳马生序》

作者:张孝敬 彭文前




  我们知道,南朝刘勰《文心雕龙》是我国第一部论旨精深、体例周详的文学理论专著,书中论列各种文章体裁35种,为后代文体论研究奠定了基础。在众多的文章体裁中,与书籍的文本形式联系最为密切的,大概要算序和跋这两种文章样式了。
  于此,笔者不说“跋”,只说“序”。
  序,又称作叙、引、题辞、序略等。宋代王应麟《辞学指南》说:“序者,序典籍之所以作。”明代徐师曾也解释说:“‘《尔雅》云:‘序,绪也,序也作叙’,言其善叙事理,次第有序。”(《文体明辨序论》)可见,序文是著作完成以后,对其写作的缘由、内容、思想原则、体例和目次加以介绍、申说的文字。序这种文体的出现,大约始自汉代,司马迁《史记》有《太史公自序》,班固《汉书》有《叙传》。序的位置古今不一,早期的序多附于书后,这是因为序总是在书成之后才作的,到了宋代,始将序置于卷首,这表明此期人们有了更自觉的书籍的形制意识。
  从表达方式看,序文“其为体有二:一日议论,二日叙事”(《文体明辨序论》)。其实这两种体式区分的界限是相对的,只是说有的以议论为主,有的以记叙为主,而一些优秀的序文,又往往具有抒情色彩,如李白的《春夜宴从弟桃李园序》。以议论为主的序,如宋代欧阳修的《五代伶官传序》就是一篇情理兼胜的著名序文。
  序有自序和他序之分,但无论作者为谁,都要求实事求是,言之有物,言简意赅,理尽辄止。自序是写给自己的,是自发主动之作;他序是他人被请而写给“我”的或“我”被他人所请而写给“他(她)”的。在他序范畴内,还有一种极其常见的赠序,即作为应酬而作的序。赠序,不管他人所求是直接明显的,还是委婉内隐的,总之都是有所求而为之的。既然如此,那么赠序当中必不可少的要写出应酬之因等。否则的话,赠序非矣。
  基于此,我们再来看《义务教育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以下简称《标》)语文八年级下册里面的《送东阳马生序》吧。该文原文可分为三大段:第一段,作者写自己年轻时求学的艰苦经历。这一段较长,可分为五层……第二段,指出太学生学习环境好,诸生应该努力学习。第三段,主要说明写作本文的用意。在这一段中,段首即点明题意介绍太学生马君则的情况。接着写马君则与自己的交往情况,表明赠言并不是事出无因,而是有感情做基础的。
  可是,经过编者删节后的《标》中该文,只选原文的第一段作为全文。这样以后,我们不难理解编者的用意是好的,即降低了难度,易于学生接受。但是编者先生是否考虑到了如此以后,仅仅只是作者写自己年轻时求学的艰苦经历,失去了与太学生学习环境好的鲜明对比而降低了作者求学的“勤且艰”之程度,还有不明写作本文的用意,与原文所要表达的思想感情等也相去甚远了,它还是不是一篇赠序。再说,文章标题是“送东阳马生序”,删节后,这“序”送给谁呢?不清楚。因此,我们可以这样认为:这大概是作者对自己年轻时求学情况的自然回忆,为了勉励子孙后代发奋学习而写下的。其实,哪里是这样的呢?从原文中可知,在“余朝京师”时,“生以乡人子谒余,撰长书以为贽”,余见其“辞甚畅达”,产生好感;又“与之论辨”,其“言和而色夷”,余更觉得其可近矣;再当其“自谓少时用心于学甚劳。是可谓善学者矣”之时,“善学”的问题便成了燃烧“余”与马生感情的导火线,因此,“我”的应酬之作便自然而然地从“我”年轻时的求学情况写起了。由此看来,原文所有的第二、三大段内容根本就不能删!所以,笔者在教学过程中,得出这样的结论:该文删节后,题文不符也非序文了。
  该文是一篇传统教材,因此笔者参考并比较了以前课本中入选的该文。《九年义务教育三年制初级中学教科书》(以下简称《九》)语文第六册中人选的该文,较之《标》中该文多选了“今诸生学于太学……岂他人之过哉”和“东阳马生君则……是可谓善学者矣”这两段文字;江夏等编著的《高中文言文评点译释》(以下简称《高》)中入选的该文亦然。但可惜的还是,无论在《九》中还是在《高》中,均在“今诸生学于太学”之前,省略了“今虽耄老,未有所成,犹幸预君子之列,而承天子之宠光,缀公卿之后,日侍坐,备顾问,四海亦谬称其氏名,况才之过于余者乎?”;在“……是可谓善学者矣”之后,省去了“谓余勉乡人以学者,余之志也;诋我夸际遇之盛而骄乡人者,岂知余者哉!”。给人以支离破碎之感,削足适履之感,都不利于准确理解作者该序文的主旨。
  所以,如果今后还要选其为课文,则请保留原文为好。
  
  张孝敬,彭文前,教师,现居湖北来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