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9年第1期

周作人译介外国文学作品的眼光

作者：余文云　王月琴

文学”相照应。也可以说，是周作人自身对民间文化的喜爱与欣赏，以及希腊拟曲显现的健康乐观的人生观，促使周氏翻译了大量非主流的希腊文学作品。
　　说周作人自然离不开日本，日本文学是周氏染指最多的外文作品，除了《平家物语》、《枕草子》、《古事记》及部分徘句外，周氏翻译的大多数作品仍游离于主流文学史视野之外。周译《浮世澡堂》、《浮世理发馆》、《狂言选》、《石川啄木诗歌集》等，在人大版《外国文学史。亚非卷》中，都是一笔带过。然而周氏在考虑译介这些作品时，是有着自己的立场的。
　　《石川啄木诗歌集》，以及谢野晶子等人的短歌徘句，泽于新文化运动前后，周氏的引译显然与时代有关，周的日译小诗，将诗作为触媒，有效促进了中国新诗的发展。对于徘句，他引介的曰的是“现在我们没有做绝句的兴致，这样徘句式的小诗恰好补这个缺”，周并不满足仅仅译介一种日本的新文学样式，而“更希望把自己的翻译汇人中国刚刚兴起的新诗运动，为中国新诗引进类乎徘句的新的一型”(王中忱《定型诗式与自由句法之间》)。如朱自清《中国新文学大系·诗集导言》说道：“周启明氏翻译日本的短歌和徘句，说这种体裁适于写一地景色，一时情调，是真实简练的诗，到处作者甚众。”周氏自己的诗歌《小河》、散文《鸟声》，废名的短诗，都带有明显的徘句特色。周抱着“补这个缺的”主观期望的译作确实带动了五四小诗的创作与兴盛。
　　《浮世澡堂》、《浮世理发馆》、《狂言选》译于1949年之后，此时离五四去日多矣，中文的体例已经发展成熟，文类的引进早已不必了。周氏的趣味又转到了对民风民俗上面。《浮世系列》是日入式亭三马所著的滑稽小说，反映的是日本民众的日常生活，不厌其烦地描写了平民的沐浴、理发等日常生活，其中以对话为主，语言幽默隽永，其悠游旷达之处与希腊拟曲极为相似。狂言是日本中古时期的民间喜剧，形式上非常简短，而且结尾一般也都是演员们互相追逐打闹顺势退场；在内容上，狂言通常以讽刺挖苦神灵、侯爷、武士之类的上层阶级为题材，或者是揭示侯爷的管家之流的奸诈，还有就是平头小百姓的愚蠢无能。周氏自述翻译这些作品的动机：“不过我有一种偏好，喜欢搞不是正统的关于滑稽讽刺的东西，有些正经的大作反而没有兴趣，所以日本的《古事记》虽有名，我觉得《狂言选》和那《浮世澡堂》与《浮世理发馆》更有精彩。”由于周作人一以贯之的闲适人生观，以及对民风民俗的执著喜爱，于是他翻译了这三部富有趣味的作品。
　　周作人的一生文学活动长达六十余年，翻译几乎与创作并驾齐驱。从翻译《域外小说集》到《狂言选》，再到《路吉阿诺斯对话集》，无不体现了他独具匠心的眼光与标准，大致说来，由于五四的时代环境与西方人道主义思潮的影响，周译介了东北欧小国的文学作品，由于对西方文化源头的探寻和对民间文化的喜好，周译介了希腊非主流文学作品；由于对文体的需要和对日本民间文化的喜爱，周氏译介了日本幽默文学。当然，这些思潮并不各自独立，而是互相交错，互相影响的，用单纯的思潮——译作对应的方式处理理解，显然是简单化了。今人在评论这些文学作品本身价值含量的高低时，有必要考虑到周氏翻译这些作品的初衷，这样才能全面认识到这些作品的价值，不至有失于偏颇。
　　
　　余文云，王月琴，中学语文教师，现居浙江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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