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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片山慌忙穿越餐桌的外侧,在富田倒下的地方停住。

  “呃……他叫富田治,是公司董事。”公秀说。“他也是我姐夫,他……”

  片山跪着,拿起富田的手腕。

  在那期间,石津没收了公三郎的手枪。

  听见骚动的餐厅老板奔过来时,晴美对他说:“请你赶快叫救护车来!”

  他又飞奔而去。

  “——他叫富田吗?”片山问。

  “是的,我们公司的专务董事。”

  “应是原任专务董事吧。”片山说。“心脏被打穿,他死了。”

  在冰冻般的沉默中,公三郎高声喊道:“恶必灭亡!”

  “喵……”福尔摩斯那低沉的叫声,听起来彷佛是在哀悼。

  3

  “换句话说——”栗原警司说。“有人在眼前被枪杀。可是,开枪者说是‘游戏’,是不是这样?”

  “是的。”

  片山站在警视厅搜查第一课课长栗原警司的桌子前面。

  “但他不是拿着真枪么?”

  “嗯。却不晓得是谁让他带去的。”

  “知道枪械本身的来处吗?”

  “当然是没登记的走私品,上面只有原山公三郎本身的指纹。”

  “那可奇妙了。”

  “嗯,上面理当有好几个人的指纹才对,即是表示把枪交给原山公三郎以前,有人事先把指纹擦干净了。”

  “唔……挺伤脑筋的。”栗原摊开桌上的报纸。“看——‘大企业社长玩枪,游戏结果是杀人!’大骚动啦。”

  “嗯。他们拚命掩盖住,不让消息外漏,这次事件却传遍天下了。”

  “为何掩盖事实?不是说一个月前就知道他出了状况么?假如当时即刻送他入院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我问过他儿子公秀了。‘K房屋’是原山公三郎创办的,经营后发展成现在的大公司。公三郎虽已年逾七十,但精力旺盛,完全没有生病的迹象,所以公司内也没人谈论有关谁是继承人的问题。”

  “健康也是考虑因素吧。”

  “一点也不错——万一被人知道公三郎的实际状况的话,银行或承包商等肯定受到冲击,因此在他身边的人尽量保守秘密,准备在那段时间设想后继人的问题。”

  “花了整个月时间,结论出来了吗?”

  “听说依然毫无头绪……以后该怎么办,大概还很伤脑筋哪。”

  “唔……”栗原沉思。“现在,原山公三郎怎样了?”

  “在拘留所无所事事。听说当守卫窥望他的房间时,他‘砰’的对待,把守卫吓个半死。”片山苦笑。“由于现在公三郎在病中,有人提出拘留不当而申请保释。当然,警方不认为他会逃跑……”

  这时,同课的刑警过来叫他。“片山,有客人。”

  ——片山走进小小的会客室时,一名年轻女子站起来。

  “我是片山……”

  “我叫田所今日子,在‘K房屋’做事。”

  “哦——请坐。”片山累垮垮地在沙发上坐下。“找我有甚么事?”

  “呃……原山公秀先生,现在向我提出求婚。”田所今日子微微垂下眼睛说。

  “是吗?你们在公司的同一个部门工作?”

  “是的。我们是总务科的同事。”

  片山也听闻那位“K房屋”的第二代,只是总务科的普通职员。

  “那么,你找我是为了——”

  “关于社长的事——他在那种状态下开枪打人,也会变成杀人罪么?”

  “那个嘛……我不能说甚么。那是法庭决定的事。”片山说。“那件事有甚么——”

  “我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结婚。”今日子说。“社长变成那样,公司内部也在动摇,若不尽快决定下一任社长,调整体制的话,对员工的工作必定有影响的。”

  “那个怎么样呢?”

  “所以……公秀先生也很苦恼。儿子继位的事是违反社长的意思的,但是专务过世了,实际上没有了继承人。公秀先生也不得不想,万一他父亲被判杀人罪的话,自己毕竟还是要当社长的。”

  “原来如此。”

  “我喜欢公秀先生。他是好人,我觉得嫁给他也无妨。问题是他会不会成为社长……”今日子吞吞吐吐的。“这事使我为难……”

  ***

  “如果他不做社长,她就不跟他结婚是不是?”晴美说。

  “你也这样想吧?其实相反。”片山在扒着茶泡饭。“她说‘万一公秀先生当了社长的话,像我这样的女人是愧当甚么社长夫人的’。”

  “啊。意思是他做普通社员比较好?”

  “嗯。她说如果他是普通社员的话,她会欣然跟他在一起。”

  “今时今日,少有这种人啦。我欣赏她!”晴美说。“要不要再来一碗茶泡饭?”

  “怎能尽吃茶泡饭?”片山皱眉。

  “讲起来真是不可思议。是谁让那个社长带枪的?”

  “而且这样做的目的也搞不清楚。假如目的为了使他垮台的话……”

  “若是那样,根本就不需要做那种事,只要把社长发疯了的消息泄漏出去就行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我却不认为那桩杀专务的事件是有人安排好的。”

  “社长开枪打那个人的事,别人事先不可能知道的嘛。”晴美点点头。

  “因那件意外而最得益的是……”

  “毕竟是社长的儿子吧?尽管他没说要当社长,却不晓得真心如何。”

  “多多少少也会有继承父亲职位的想法吧,而且有这想法乃是理所当然的。况且,他的专务姐夫可能是一个阻滞。”

  “那样一来,田所今日子就可怜啰!”

  “口是心非是人之常情嘛。”片山少有地作出悲观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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