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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她暂时需要绝对安静休养。”

  “怪可怜的。”清子喃喃地说。“对了,外子去了哪儿呢?”

  晴美察觉,清子突然提起丈夫的事,自己也有一瞬的骇然。

  “说起来。好像——”

  “没见到他呀。”清子从沙发站起来。“他上哪儿去了……”她走进会场内。

  “说起来,也没见到福尔摩斯的影子哪。”片山东张西望。“会不会一个人先回去了?”

  “怎会呢——明明刚才还在这里的。”

  两人在大堂找了一会,到处都找不到。

  “奇怪。”

  “可能进去会场里头啦。”晴美说。

  会场里,依然保留着骚乱的痕迹。椅子应该排列的整整齐齐,现在东歪西倒似的,其中不乏翻倒在地上。

  中央有个供模特儿走动的舞台,上面还有松原莉娜晕倒时留下的血迹。

  “福尔摩斯!福尔摩斯!”晴美喊。“你在不在?”

  奇了——如果它听见呼声的话,不管在哪儿都会出来亮相的。

  “会不会躲在哪儿睡午觉呢?”

  “别说风凉话了!你也该担心一下的呀。”晴美反咬他一口。

  “我在担心呀。只是——”

  “哗!”从某处传来怪叫声。

  “——刚才是甚么叫声?”

  “是不是舞台后面?”两人登时面面相觑——

  “甚么人快来!”从舞台后面冲出来的,是酒店的侍者。“有人——有人死了!”

  片山跳上舞台。“在哪儿?”

  “那边——里面。因为必须收拾一切的关系,我走过去一看……”年轻侍者的脸青白一片。

  “好,知道了。”片山走进舞台后头。

  当然,因着今天的表演而设的临时舞台后面,说是后台,只不过是用木板围起来的空间而已。

  那里摆着椅子和镜台之类——在表演期间,模特儿们在这里抢时间更换衣物,情形一定非常混乱。

  在其中一个角落,因着那场骚动的关系,脱下的衣裳如山一般堆积在那里。然后,有一只手从那里面伸出来。

  男人的手?!片山深叹一口气。拨开那堆衣裳。

  “如何?”晴美也跟着过来窥望。

  “你认得这男人吗?”片山问。

  “是根岸,那位清子夫人的丈夫。”

  根岸的胸前,插着一把大剪刀。的确,无论怎么看,他都没有呼吸了。

  “这是谋杀哦。”片山摇摇头。“刚才是119。这次要打110了。”

  “我去联络吧。”晴美说,正要迈步时,有人哗地喊叫。

  根岸清子站在那里。

  “呃——你先生……”

  “嗯,我知道。”清子点点头。

  清子十分镇定,脸色虽然有点苍白,可是神情却充份表现她的刚强个性。

  “很不幸——”片山站起来。“不过,根岸先生很明显地已经断了气。”

  “当然。”清子说。“因为是我杀死他的。”

  片山和晴美对望一眼。

  “呃——你说甚么?”晴美问。清子沉默地走到丈夫的尸体旁边,俯视着,缓缓摇一摇头。“这个人,死了也一副装模作样的表情。”她喃语。“片山先生——可以帮我叫警察吗?”

  “呃……”片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个刑警……”

  “喵。”

  “哗!”晴美跳起半天高。

  福尔摩斯从舞台那边走过来,冷眼注视眼前这光景。

  “妈的!怎么一回事嘛!”片山一坐下来就发牢骚。

  “好迟呀,我已经先吃过啦。”晴美说。

  “我也是。不过,片山兄一个人吃很寂寞的,我再陪你吃一遍好了。”

  说这话的,当然是石津。

  “是你自己想吃罢了。”

  “呃,多少觉得不太够——”

  三人一猫,在公寓附近一间常光顾的餐厅。这里开到很晚,相当方便。

  “那件案子好伤脑筋哪。”片山喝了一大口水,深叹一声。

  “怎么说?”

  “嗯……根岸清子招供了,却和事实不完全一致。”

  “怎么回事?”

  “她是说,跟我们分手后,她去找她丈夫,在那时候刺死他的。”

  “动机是甚么?”

  “为了松原莉娜。”

  “那么,果然——”

  “松原莉娜险些流产,大概是根岸的孩子吧。”

  “她说了那件事?”

  “嗯。她说在舞台后面找到丈夫,逼问他详情,最后他承认是事实,于是一怒之下刺了他。”

  “道理讲得通哪。”石津说。

  “可是,验尸官赶来见到尸体时,说根岸之遇刺,是三十分钟以前的事。”

  “啊——说的也是。如果当时他们如此激烈争执的话,我们也该听到才是。”

  “就是了。”

  咖哩饭来了,片山一下子就吃掉。

  “吃得斯文一点好不好?”晴美皱眉。

  “总比吃两趟来得好吧!”

  “我不是吃两趟。”

  “那是甚么?”

  “只是把一次饭分两次吃而已。”

  “无聊的议论,两位都免了吧。”

  “喵。”福尔摩斯发出类似“真不象话”的声音。

  “还有,那把作为凶器的剪刀,需要相当力道才能刺地那么深。”片山说。

  “应该是吧,因为不是尖刀。”晴美说。

  “以清子的体力也不是没可能。问题是,剪刀上没有她的指纹,指纹遭人抹掉了。”

  “会不会是她自己抹掉的?”

  “清子说是她抹掉的。可是,她是听说没有指纹,这才想起而说的。”

  “是故意的吧。”

  “还有,她的手上、衣服上都没有喷出来的血。鉴证人员说,如果以那种速度猛刺下去的话,首先肯定一定有血喷出来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晓得。”片山摇摇头。

  “不过——如果没做,干嘛招供呢?”石津提出正常的疑问。

  “她在庇护甚么人啊!”晴美说。

  “嗯……看样子是为了……”片山模棱两可地喃喃自语着,猛然大喝一口咖啡,烫得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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