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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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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起来!你醒醒啊!怎会这样……好过分!太过分啦!” 弥生哭喊着摇晃父亲的身体。 片山知道——太迟了。 为甚么?为何发生这种事…… “救护车马上就到!”晴美跑回来。 片山踉跄着站起来。 “喵——”福尔摩斯也跑到身边。 “——片山兄!”石津奔过来。“上面大厅人太多,那人混进人堆不见了。怎办?” 片山无言地俯视棚原的遗体,以及呆坐在那里,两手依然紧握父亲的手,无声哭泣着的弥生。 § 2 重逢 “片山先生!” 一把充满朝气的声音传来,正要准备喝咖啡的片山差点呛到喉咙。 “——果然是片山先生!福尔摩斯好吗?” 穿着短袖制服的女学生站在片山的桌子旁边笑瞇瞇地说。 六月。 梅雨天,彷佛在预告夏天到来的强烈阳光照满店内。 “忘掉我了。是不是?”少女说。没有生气的口吻,反而带着好玩的意味。 “怎会忘记你呢?”片山说。“你不是棚原弥生君吗?” “唷,好记性。”少女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下。“可以坐在这儿吗?在等女朋友?” “不是呀。” “喔,对了。听说片山先生怕女性,有女性恐惧症。” 弥生叫住女侍应。 “给我刨冰!”然后说:“像已到了夏天似的,好热啊!” 弥生一口气说到这里,这才喘一口气。 “你……已经念中学三年级了吧。” “嗯。我转校啦,现在在N女子学园的中学部,这制服是夏天的。可不可爱?” “嗯。” “好令人怀念呀。那位有趣的刑警,叫甚么名字呢?” “你说石津?” “对对对。石津先生!晴美小姐也好吧?还有福尔摩斯。” “大家都好,除了我以外。” “唷,片山先生看起来很好呀。难道失恋了?可是,怕女人的人也会失恋的吗?” 片山困惑了。 不可能忘记。怎能忘记呢? 这女孩的父亲在眼前被枪杀,不过是四个多月前的事。 刨冰来了。弥生说声“不客气了”,就开始吃将起来。 汤匙刺进被搅碎的冰块中,发出沙沙声。 ——弥生在父亲的告别仪式中对片山所说的话,他大概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明白的……不是片山先生的错。爸爸之所以会死,是那个开枪的人的错,与你无关。可是……明白是明白,不行啊。为何死的不是片山先生,而是我爸爸……其实受狙击的是片山先生,为何我爸爸却必须代替了你……对不起——请回去吧。今天请你回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弥生重复说对不起的声音,一直烙印在片山的耳内,挥之不去。 在告别式的门口,弥生把片山赶走时说了那番话。 怎能忘记呢?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痛。 “——怎么啦?”弥生停下吃刨冰,问。 “嗄?” “你一直看着我的脸。我脸上黏着甚么?” “不不,我是觉得对你不起。”片山说。“因为还没捉到凶手……” “噢——对了……”弥生把汤匙放在盛碟上,两手就膝。“那天真对不起,我说了很过分的话。” “不,没这样的事——” “对嘛!我要向你道歉,你听我说。” “嗯……” “片山先生没中枪,那就好了。若先父没被枪打中,便是片山先生受到狙击,也可能会被杀掉。但我却说成是片山先生害死先父似的……” “但我是一名警官,经常会遇到那种危险的。” “真不容易啊——在捉到凶手以前,晴美小姐一定很担心吧。” “她呀……唔,我们的父亲也是那样子突然死去的。” “是吗……” 两人沉默片刻。 “总之,看到你精神奕奕的,我便放心啦。”片山说。 “嗯,我很好。”弥生微笑点头。“学校生活也很愉快。” “你现在跟谁住?” 片山问时,弥生稍微移开视线。于是他连忙补充:“不,没有特别的意思,随便问问而已。” “现在嘛,”她振奋一下精神。“我在弓削春夫先生那里。” “弓削?”在哪儿听过的名字?片山想。 “他曾经当过大臣。” “啊,想起来了——是不是大藏大臣。(注:相当于“财政部长”的官阶)” “嗯。以前是K银行总裁。” “哦。是你的亲戚?” “不,是先父——” “对了。你父亲曾担任K银行的分行总经理。” “弓削先生跟我们家很熟。当他看到报导说家父家母都先后去世以后,他叫我到他家里去。” “哦?” “有点奇怪,是不?我也这样觉得,但又没有别的办法。弓削先生是N女子学园的理事长,所以我才能中途插班。靠关系入学的我竟然说奇怪,有点忘恩负义吧。” 弥生自己滔滔说出一切,片山无法阻止她。 那是因为弥生本身非常在意的关系。 确实,不管如何熟络都好,银行总裁犯得着领养其中一间分行的经理的女儿吗?可是,片山并没有说出来。 “片山先生。”弥生这才觉察的样子。“你到这儿来有甚么事?” 片山没立即回答,弥生又问:“搞不好……找我有事?” “不,不是。”片山说。“只是偶然吧。我也不晓得你在N女子学园上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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