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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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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用威胁的眼光俯视女人,女人毫不畏缩的迎接他的视线。沈默数秒钟后,女人细心的把烟蒂揉熄在烟灰缸里,轻轻叹一口气。 “——在那边?”女人把视线投向背后的睡铺。 男人松一口气,堆起笑脸: “嗯。还蛮舒服的!” 睡铺用一片褪色的窗帘跟驾驶席隔开。女人掀起窗帘去看那张一人用的卧铺。 “太窄了吧!” “足够了!”男人小声笑起来。 “我先上去。你等着,直到我说好为止!” “知道!” 女人屈起身体爬上睡铺,把窗帘紧紧拉到边上。男人大喘一口气。试试看吧!那女人好像很习惯这种埸面,比想像中容易应付。窗帘对面传来衣服的摩擦声更加撩起男人蠢动的欲念…… “好了!” 随著声音,男人飒然拉开窗帘,禁不住屏息。女人一丝不挂地躺在那里,纤细而完美的身材。右手沿著身体伸直放着,左手绕在小腹上大大方方的没有特意遮掩任何部位。“……受不了啦!” 男人抖着声音,迫不及待地爬到女人身上。他完全没有留意到,女人脚下那堆用雨衣里起的脱下的衣物。 男人发喘着,脸部埋在女人的胸膛上。女人一边用左手抚摸他的后颈,一边将右手悄然滑入小枕头底下,手里已然握往一件预先藏好的物体,然后顺着躯体滑到男人背脊上。无声无息,灵巧像蛇的动作。男人使劲地挺出身体,用嘴塞住女人的唇。女人左手压住男人的头,右手倏地伸出一把银色的剃刀,一面抗拒男人的压力,深深吸一口气,用剃刀背按住男人的脖子,然后像外科医生使用手术刀那样画出一字形直线,又准又狠又快。 ——雨下得更急了,把树枝打得颤抖。雨声彷如群众的喊声那般尖锐,溅起白色的水烟包围住货车。 骤然响起的喇叭声刺破黑夜,又停了,剩下雨声。 女人从睡铺爬起来,瞄一瞄跌落在驾驶席上碰响方盘喇叭的男人。男人横卧在前席座位上,双眼睁大,嘴巴半,开,一张充满惊愕而死去的脸,脖子上裂开一道血红的伤口。女人全身浴在血中。驾驶的座位.窗帘.车顶上,全都涂满了血。前镜的内侧,起泡的血潮缓缓流下。 女人若无其事的跨过男人的尸体,踩着滑溜溜的血积推开车门,将手中的剃刀随随便便的丢到男人胸上,走进中。 雨势愈下愈猛,好像要把铺上柏油的马路击碎似的。水烟从低处飘起,看来像雾一般。 女人穿过树林出到公路上,全裸的身体暴露在狂风暴雨中,一动也不动。她闭上眼睛,让雨水任意冲洗她身上的血。很快,她身体的热量被雨夺去,立即强烈地打颤起来,但她继续伫立不动。当身体冷却的同时,她感觉一股热气从深处喷出来。她大叹一口气,接着微笑,脸上表情变得陶然欲醉。 深夜的公路上不见车影往来,女人就这样全裸著伫立在风雨中。 § 第二回 家庭教师 一部丰田小轿车在沈甸甸的铅云下走着。蕴含雨意的冷风,透过车窗的细缝吹进来,上田修一忍不住打个冷颤。秋天了,怎么天色如此阴霾? 不仅天色,连左右两边的杂木林也是阴霾一片。走了好几公里,可以算出有几部车子经过,就如走在原始森林那般荒凉。 他想起上次电话里对方的说话: “我用你的名字在茅野车站前租了车。你往第二十号公路的甲府方向走。找到第一个路边餐室,你在里面等我,我来接你。” 声音十分冷淡,像谈公务,但很清澄。也许长相也是如此,无所谓,反正不抱什么特殊期望。 修一今年二十七岁,k大学法文系研究生。大学部毕业后继续硕士课程,二十五岁那年去法国的疏邦大学深造。三个月前结束两年的留学生活回国,偶而还有法语从嘴巴无意识的溜出来。就如刚刚在车站前的杂货店买安全剃胡刀,不觉用法语问价钱,令店老板投来可疑的眼光。 留学并非大不了的事,他选读法国文学也不为着进入大公司就职而开路。他的老师浅仓久一郎教授,早已安排他当助手.讲师.教授的路,只要循径而行就是。 修一刚回国时,礼貌上先到大学研究室拜候浅仓教授。教授没问他“那边读得怎样”之类的客套话,开头就说:“正好要找你。想不想当家庭教师?” 工作期限三个月,连吃带住,教两姊妹初级法语会话。三个月酬劳是一百万元,吃和住的费用都是对方付。换句话说,一百万元袋袋平安,完全属于自己。 “对方是干甚么的?怎那么大手笔?”修一问。 “有钱人家呀!” 浅仓教授觉得一句话已经说明一切,又开始埋头研究手中的拉丁语文献。这个时候跟教授说话很不容易。不过,他总算问到了对方的姓名.地址和电话号码。姓峰岸,住在长野县的榊野附近。他立刻借研究室的电话联络,听到的回话就是那个冷淡而清澄的声音。 国道的对面车线来了一部长距离货车,擦过时发出震耳轰声,听起来像巨人疾走般。对了,附近发生过一宗货车司机凶杀案。虽然已将近一个月前的事,他的情人美奈子依然非常担心。美奈子认为这份家庭教师超乎行规的待遇太高,工作太过轻松,一度反对他接这份差事。可是修一表示那一百万的报酬正好作为结婚资金,她便无话可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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