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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第八章 潜入者

  黑川皐月并不是一个能轻易放弃事物的人。

  只是,母亲早逝,父亲又被杀,身为独生女的她,真的是孤单单一个人了。即使再坚强如皐月,面对上学、回家、吃晚饭(仆人只有白天过来)都是孤单一个人的事实,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虽然从前父亲活着的时候,并不常和自己说话。但是住在一起,感觉上毕竟和现在不同。到如今,皐月才了解,原来一个人的日子是多么难过!

  今天学校提早放学,又多一段令人难耐的时光了。看看电视、翻翻书,还是觉得很无聊,倒不如——她想,来个大扫除吧!接着,她注意到了。有声音从二楼传来。

  当然,黑川的家是社长的邸宅,是相当宽敞的。不知道是那个潜入者,可能趁女仆出去买东西时间进来的吧。

  因为那个人在二楼,自然也就没注意皐月回来。当然,那人也绝对没想到皐月会在上午就回来了。

  刚刚打了电话给铃本芳子小姐,她要我尽快出去……

  但是,心情一转,皐月反而跑到厨房,拿了菜刀便往楼上去。真是太莽撞了!但是,在皐月的想法中可不同,她总觉得一定可以有什么斩获。

  如果真的危险,再逃也不迟……真是太会为自己找借口!爬上楼,先望望走廊。——父亲的房门是开着的,有喀嚓喀嚓的声音。那是拉开抽屉又关上的声音。

  皐月仍记得,每次放学回来,父亲经常也会制造出这种声音。

  皐月握紧菜刀,蹑手蹑脚地走向那打开着门的房间。

  皐月注意到,起居室及厨房并未被搜过,那坏人就是冲着父亲的房间来的。

  贴着墙走的皐月,不小心碰到挂在墙上的壁画,结果铿当一声,油画应声落下。

  连想都不用想,油画一落地,巨大的声响随之而至。

  完蛋了!皐月楞住了。

  父亲房间里传来开抽屉的声音也停止了。——皐月慢慢、慢慢地往后退。

  对方如果不确定什么声音的话,可能会静静等待一会儿,——但是,对方并没有等。

  铿锵铿锵地,我想是金属摩擦声——一位全身包着黑色铠甲的骑士出现在眼前。

  手上一把长长的鎗正闪着光芒。皐月动弹不得。——那正是杀父仇人黑衣骑士!

  皐月面对黑衣骑士,不晓得细胞已死了多少,而时间正无情地流逝。

  但是,这不过是几十秒光景,顶多不超过一分钟。那骑士缓缓举起长鎗。如果来声惨叫,或许可以让他手下留情,但是,皐月不过是十六岁的女孩而已。

  声音怎么也发不出来。不知道是太过害怕,还是不想向骑士求饶。

  这把长鎗,应该挺重的。骑士双手抓着,高举到头上,正要往皐月的头砍去。——皐月本能地往后退。

  往后退却好几步。虽可谓退得好,其实,如今皐月除了狼狈地后退之外,别无选择。

  咻地一阵刀刃声响起,砍在走廊的地板上,有二十公分之深。碎木屑飞扬在空气中。

  ——太可怕了!如果真被砍中,岂不成了书上常写的劈成两半!

  以菜刀和对方对抗,有如鸡蛋碰石头。

  骑士拔起长鎗。此时,皐月奋力站起身,想逃跑。当然,是朝反方向。

  铿锵铿锵,铠甲声再度响起,而长鎗也咻咻地划起圆弧。

  这次,长鎗砍到墙壁。

  “哇啊!”皐月不假思索大叫,缩起头来。木屑刚好落在她脸上。

  她本来想对方身穿重重的铠甲,活动起来必定相当迟钝,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他的活动力似乎丝毫不为铠甲所影响。

  ——这下逃不掉了!于是皐月面向骑士,使尽全力握紧菜刀,蓄势待发。

  骑士不屑地笑出来,连声音都听得见。当然皐月是那么恐惧,而自己手上的菜刀和对方巨大的长鎗相比,简直不能相提并论,被对方嘲笑,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不——此时不是讲这种泄气话的时候。

  咻!白光闪动,皐月手上的菜刀被打落于地。菜刀还深深地插在地板上。

  皐月手都麻了,一点知觉也没有。

  骑士用左手取出腰际的短剑。

  ——两把剑攻一个人?太狡猾了!怎可如此对付一个赤手空拳的人!

  虽然,这种说辞有点奇怪,消川还是直瞪着对方看。如果真被对方杀了——我做鬼也要找你!

  骑士一步步逼近,皐月一节节后退。再一步!——皐月仰倒于地。

  短剑一挥,插在皐月身上——真可怜,皐月这么年轻,生命就要断送在此吗?但是短剑却从皐月两足之间,穿过裙子,插在地板上。也就是说,裙子被固定于地板上了。而且皐月再也无法动弹了。

  “干什么!你这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她也知道自己的声音充满恐惧。

  长鎗咻地顶住皐月的胸膛。

  皐月血液直冲脑部!铁定完蛋了!——皐月开始后悔爬上二楼来。即使铃本芳子她们多么急地赶到,也都太迟了。爸爸……不能为您复仇,很对不起您!——皐月彷佛感到长剑刺穿身体的疼痛。

  会痛吗?当然啰!

  长剑将鲜艳的制服钮扣刮掉。皐月本能的往后缩起身子。

  将制服钮扣刮掉后,接下来是衬衫。

  “住手!……”对方不是想杀自己!——当然也不是,或许是等一下吧,反正现在,是要玩弄自己!皐月不禁打一阵哆嗦。这个死家伙!这样还叫男人吗?

  鎗端割开衬衫后,接着就是皐月的皮肤了。皐月忍不住疼痛,大叫起来!

  谁!——来人哪!

  这时……从远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来了。

  骑士的身体动了。——是响笛声!巡逻车好不容易来了!

  警笛愈来愈逼近,愈来愈大声!没错!是朝这边来的!

  骑士收下长鎗,伸手去拔短剑。

  皐月仍旧跌坐在地板上不动,瞪着骑士。

  他会怎么办?草草解决我,然后逃匿无踪吧?皐月由骑士瞪着自己看时,清楚地感觉到。

  警卫一下子便驶进自己的家附近。黑衣骑士一转身走过去,便消失在父亲的房间,并且关上房门。

  皐月松了一口气。——幸好得救了。

  正欲站起来时,皐月却跌倒了。整个腰直不起来。

  好不容易,鼓起精神走到楼梯,实在是没办法用跑的了。

  下了楼,玄关的门被敲得砰砰响。

  “皐月小姐!——皐月小姐!——”那声音……皐月又奋力走到玄关处开门。

  当门一打开时,几乎同时地,毫无血色的皐月倒在门口了……

  ***

  “——醒来了。”我问。

  皐月张开着的眼睛。——然后,喘口大气。

  “那——警笛的声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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