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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如果有什么事非找我跟柳生不可,他们应该会过来找我们,我打算到时再告诉他们,请他们协助。

  不过,直到在高松港看到柳生之前,我还是很担心。当柳生若无其事的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我不觉松了一口气,这样就没有人知道柳生到底有没有上船了。就算有问题,我的证词应该都可以派得上用场。

  听到柳生有危害龟井嫌疑的时候,说我不惊讶是骗人的。可是,我不相信柳生会做出这种傻事。

  “你真的……杀了他吗?”

  我逼问他。如果是真的,就太不可原谅了。

  我才不要当杀人的共犯!

  一等警官野村的看法 之五

  内藤跟延命两个人主要坚持的就是,他们没有犯罪的意图。延命没有想到柳生会犯罪,完全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助柳生。这个说法基本上可以成立,可是既然这样,为什么龟井的尸体被发现之后,延命还要继续为柳生作伪证?我实在忘不了在柳生家客厅延命说她跟柳生在一起的时候,那个令人生厌的表情。

  “那时候是那时候啊。当时又没说人是柳生杀的,而且我也没有义务协助警察办案。”

  延命无视于我的追问,不当一回事的避开问题。

  武田贞子的供述 于山口县德山警署

  我投书的内容绝对没有一点虚伪。而且,刚刚您给我看的照片上的学生,的确就是二十五号晚上,亲切对我伸出援手的人。不仅报社,就连警察局都帮我寻找恩人,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我很想当面谢谢他,可是我已经这把年纪了,再加上我实在害怕再到大阪去……请代我向柳生同学问好。

  柳生隆保的供述 之六

  我到家的时间是晚上九点二十分。

  从离开弁天码头开始,我就不断的看表。因为如果我赶不上大阪十一点二十九分出发的鹫羽二号,就不能在高松跟大家会合,所有的计划便会因此泡汤,所以我非常注意时间。

  自己家里闭着眼睛走都没问题,加上出门前我故意不锁房间的窗户,所以轻而易举的就溜进家里。竖起耳朵,我听见客厅有人声,而且不出我所料,正是姊姊跟龟井,而且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是微妙的气氛让我有这种感觉。这真是太好了,因为他们陶醉在两人世界里,根本不会听到我偷跑进来的声音。

  我很快蹑手蹑脚的上了阁楼。地板很坚固,只要我放轻脚步,就不担心楼下会发现。我拿出事前准备好的手电筒,照着梁木下通风的小孔,光线很弱,路上的行人根本不会发现,不过只要用心看,应该可以注意到通风口亮亮的。这个微弱的光线是暗号。

  我跟田中信博说好,要他看到光亮之后,在九点四十分左右敲玄关的门。没错,就是拍卖便当的田中信博,他没去参加秋季旅游。

  “你敲门之后,我姊姊会出来应门,你想办法拖住她三到五分钟,就这样好了。”

  说完,我塞给他一千块钱。

  “不会给你添麻烦,我只要确定我姊姊在不在家就好了。”

  田中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只要有利可图,他是不会啰嗦的。这也是我之所以选择他的原因。

  突然有访客,我料定姊姊一定会叫龟井躲起来。若无法确定来客可以在玄关草草打发,或是必须让客人进来的情况下,龟井能躲的地方就只有阁楼了。只要龟井摸黑走到阁楼,就成了我的囊中之物。我打算趁他不注意给他两三拳,然后把他绑起来放在箱子里。我呢,就躲在书房里,看我姊上二楼去找龟井,然后再溜出家门。我想在我姊姊放出龟井之前,他应该会好好反省一下吧。

  就算被关了一会儿,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相信龟井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大。尤其是在暗处被揍,他应该也不会知道是我,即使他跟姊姊说可能是我,姊姊也不会相信。因为那个时候,我人应该在船上。只要他们俩因为这件事起口角,进而因为彼此不信任而产生裂痕,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没有!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我一点都没有打算杀龟井。我只希望制造一点事端,让他离我姊姊远一点。

  躲到阁楼拔两分钟,我就听见玄关传来敲门声。看看手表才九点半,我心想,田中这家伙也真是性急,居然早到了十分钟,所以我就关了手电筒,躲在楼梯口。

  “美沙子!美沙子!”听到妈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刹时间,我根本无从判断到北陆旅行的她,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回来。不过也没时间让我多想,龟井已经打开隔间门,慌慌张张的躲进来。

  关上身后的隔间门,刚从明亮处进来的龟井如同瞎子一样。他摸黑爬上楼梯,脚踏平地之后,就用双手慢慢摸索前进。

  “喂!”我从他背后轻声叫他,当场,他就像电源耗尽的机器人一样杵在原地。我想他一定吓坏了,有四、五秒的时间,他动也不动。一会儿之后,他才四下观望,想要透视黑暗似的望着我,然后开口说:

  “什么嘛,原来早就有人捷足先登啦。”

  接下来的瞬间,我的右臂已经勒住了他的脖子。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龟井为什么要说那句话。那么黑,他一定没认出是我,可是他把躲在暗外的我误认为是姊姊的情人,也太过分了。他以为这种让两个情夫碰在一起的鸟事,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也真是太没常识了。现在想想,也许他是逞强,想要掩饰他的惊讶或是羞耻,才会说出那种话吧。

  如果没有那句污辱姊姊人尽可夫的话,一切都不会发生。我说过很多次,我只不过是想揍揍他出口气,可是听到那句话,我气得完全失去了理智。

  我不知道我勒住他几分钟,只知道一回神,他整个人摊挂在我的手臂上。我练过柔道,似乎无意间力道用过了头。

  我慌了。用手掌贴近他的鼻孔,发现他一点气息也没有。再用手电筒一照,只见他脸色苍白,嘴唇泛紫,张开的眼睛空虚的瞪着,用手指戳他,眼皮也合不起来。

  “死了……我杀了他……”我吓得呆在当场。

  楼下,妈妈跟姊姊商量的声音大得像吵架一样,我心想,绝对不能让她们知道,她们不知道我回来,只要我跟龟井的尸体就这样消失,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不过,我要消失很容易,要将龟井毁尸灭迹就难如登天了。

  即使是预谋杀人,最困难的也就是处理尸体,更不要提是不小心致人于死了,我简直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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