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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为什么你只单挑窃贼批评呢,警官?”凡斯无精打采地说,“你知道在这个不完美的世界,有谁做事不会百密一疏的呢?”他邪恶地嘲笑希兹,“没骗你,即使是警察,在搜索时也忽略了这枝镊子。”

  希兹嘴里发出不满的咕哝声。他的雪茄熄了,他又仔细地慢慢点燃它。

  “你认为呢,马克汉先生?”

  “情况并没有变得更明朗。”马克汉消沉地回答。

  “我可不是凭空臆测,”凡斯说,“我不认为它让情况变得浑沌不明,而且我的推论中已经有很明确的讯息。请注意:史基肯定认识或知道这个凶手。一旦他顺利地从这公寓逃走后,又重拾了一点自信,毫无疑问地,他勒索了这名杀人凶手。他的死对我们来说,只显示他惹恼了对方而后被干掉了。此外,我的推论也清楚解释了那个被撬开的首饰盒、那些指纹、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橱、在垃圾桶找到的珠宝——那个拿走它们的人根本就不想要它们——还有史基的沉默。我的推论也说明了侧门是怎么打开和闩上的。”

  “的确,”马克汉叹了口气,“它似乎厘清了每一件事,除了最重要的一点——不知道凶手是谁。”

  “没错,”凡斯说,“我们去吃午餐吧!”

  困惑的希兹愁眉苦脸地回市警局去了。而马克汉、凡斯和我则是前往黛梦尼卡餐厅,那里的烧烤很不错。

  “案情发展现在似乎指向克莱佛和曼尼克斯,”我们用完午餐后马克汉开口说,“如果你那同一个人杀了史基和金丝雀的推论正确无误,那么林格斯特就排除了嫌疑,因为星期六晚上他确实人在艾波索卡医院。”

  “的确,”凡斯同意,“林格斯特医师毫无疑问被排除在外了……没错,克莱佛和曼尼克斯——他们是最可疑的嫌犯‘双胞胎’了。除了他们两人外,也看不出其它的可能了。”他皱着眉头啜饮着咖啡,“我最初怀疑的‘嫌犯四人帮’中又少了一人,真不喜欢这样。涉案范围已经缩小了很多——能想的已经不多,可以说,就只剩两个选择。如果我们最后把克莱佛和曼尼克斯的嫌疑也排除了,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们到时候怎么办——呃,怎么办呢?凉拌!只有凉拌。然而,他们四人当中有一人是凶手,这个事实真是差堪告慰。凶手不可能是史帕斯伍德,不可能是林格斯特。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克莱佛和曼尼克斯了:四减二等于二。简单的算术,是不是?唯一的麻烦是,这命案没那么简单。天啊,真的不简单!——我说,如果我们用代数、球面三角学,或是微积分学解题,等号后面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答案?让我们把它放进第四次元——或是第五、第六次元……”他用手指揉着太阳穴,“喔,答应我,马克汉——答应我,你会为我请一位善良仁慈的看护。”

  “我知道你的感受。我这个星期以来也饱受同样的折磨。”

  “就是这个‘嫌犯四人帮’的看法让我快要发狂了,”凡斯抱怨,“它困扰着我就像要对我施加砍断四肢的酷刑一样。原先锁定的四名可能涉案嫌犯,如今只剩下两个。我的感觉和精神都已错乱……我要我的‘嫌犯四人帮’。”

  “恐怕你得为还保有其中两人感到满足了。”马克汉有气无力地回答,“他们其中一人条件不符,另一人目前躺在病床上。也许你可以送些花到医院,如果这样能使你振奋的话。”

  “一人卧病在床——一人卧病在床,”凡斯重复着,“的确,的确——可不是吗!四减一等于三。精确来说,还有三个人!……从另一方面看,没有任何一条线是直的。所有的线都是弯曲的,它们可以在空间里绕成圆圈。它们看起来是直的,其实不然。外表是会骗人的!……让我们安静一下,好好地想一想。”

  凡斯从大玻璃窗向外看着第五大道,若有所思地抽着烟。当他再度开口时,语气镇定而从容。

  “马克汉,如果以你的名义邀请曼尼克斯、克莱佛和史帕斯伍德到你家聚一晚——就在今天晚上——会有困难吗?”

  马克汉喀啦一声放下杯子,瞇起眼睛看着凡斯。

  “这又是什么新的余兴节目?”

  “去你的!回答我的问题。”

  “好——当然——我可以安排。”马克汉迟疑地回答,“他们现在多少都还在我的管辖范围内。”

  “所以这项邀请会以和命案有关的名义发出去——呃,是不是?而且他们不太可能拒绝你,亲爱的老家伙——对不对?”

  “对,我认为他们不会拒绝……”

  “等他们来到你家,如果你建议玩几把扑克牌,他们应该会接受而不会觉得奇怪吧?”

  “或许吧,”马克汉虽这么说,却对凡斯奇怪的要求感到迷惑,“我知道克莱佛和史帕斯伍德都会玩扑克牌,而曼尼克斯应该也会。但为什么是玩扑克牌?你是认真的,还是你已经被弄得痴呆而神智不清了?”

  “哦,我绝对是认真的。”凡斯的语气让人对他所说的事毫无置疑的余地,“等着瞧吧!玩扑克牌,会是破案的关键。我知道克莱佛是玩牌的个中老手;至于史帕斯伍德,当然,上星期一晚上曾和瑞丰法官玩过。这让我有了一个想法。而曼尼克斯,我们先假设他也会玩。”

  他身子前倾,认真地说着他的计划。

  “马克汉,扑克牌游戏十之八九是项心智活动。一个玩扑克牌的好手可以在一个小时内从牌桌上看出对方的本性,远胜过相处一年对他的了解。当我说可以藉由犯罪本身的成因引导你找出任何命案的凶手时,你曾经挖苦过我。但是基本上我得先了解这位我要引导你找到的人,否则我无法把犯罪的心理因素和凶手的本性连结在一起。在这个案子里,我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犯罪,不过我对嫌犯们却因了解不够而无法指出谁才是真正的凶手。无论如何,在我们玩完扑克牌后,我希望能告诉你是谁计划并且杀害了金丝雀。”(作者注:最近我无意间看到一篇乔治·陶熙博士写的文章,他是芝加哥大学人类学教授,并且着有《为什么我们像个人》一书。我看到的那篇文章,非常贴切地左证了凡斯精确无比的看法。在这篇文章中陶熙博士说:“扑克牌是现实生活的横切面。一个人牌桌上的牌品如何,现实生活中他的人品就如何……他的成功或失败,从他打牌时的行为反应就可以看得出来……我穷极一生之力从人类学和心理学的观点研究人类行为,然而我发现一种更好的实验就是,观察一个人在看到我加注后也跟着加注的反应……心理学家所阐述、深信和掌控的行为,会在玩扑克牌时一览无遗……我可以百分之百地说,我从扑克牌上了解了人类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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