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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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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琉摇了摇头:“以前并不认得他,也不知他的行踪。恐不是本地人氏,这两日也未见他来寻我。” 狄公起身告辞。“郎大掌柜之言,哪能不信?事已至此,恐也是没法子了,过两日我即去当家老爷处禀明始末。此地我有几桩公事还须勾摄,感承款待,十分滋扰,幸乞恕谅。”说了声“聒噪”,扬长而去。 ◎第十一章 狄公回到楼上房间,自彻了一壶茶慢慢品赏,此时他心里委实坠下一块大石。郎琉的话听来不假,似无破绽,玉珠串的盗窃案乃始有了眉目。那个姓霍的牙侩固然再也不会去找郎琉,但他会不会自个儿去搜寻那串珠子?或可能是他已得到了那串珠子。他要去这玉珠串作何用?恐不会是为了钱财,这牙侩必然卷入陷害三公主的阴谋。他说的京师的熟人又会是谁呢?会不会就是碧水宫里的人?不然何以说筹划此事,十拿九稳,不露形迹。再说,戴宁究竟拿到了珠子没有?戴宁他当夜既然潜入了凉亭,而玉珠串也委实失窃,戴宁偷到了玉珠串料然无疑。他之所以没有将玉珠串交给郎琉,当有两种可能:一,那牙侩派人在半路截住了他,用金锭换去了玉珠串,这事单绕过郎琉,省去一枝关节。二,戴宁自个儿藏匿起来——并非带回青鸟客店而是埋藏在从碧水宫至清川镇的路上,松林间、河滩边或野坟里。熬过郎琉的盘问,事完之后再去发掘了,带往十里铺与魏黄氏共图快活。 如今看来,昨夜狙击他与葫芦先生的那伙歹人并非郎琉的属下,倒很可能使是那牙侩差遣来的。——难道说他去碧水宫会见三公主之事被人暗中侦知,并立即采取行动,阴谋狙击?京师那个熟人不在碧水宫里又在哪里呢?一计未成,空折了四条人命,他又岂肯善罢甘休,必会设计暗害自己。自己须得处处留心,步步设防。正思忖间,忽听得有人敲门,狄公警觉地抽出宝剑捱到门边,听候动静,慢慢拔了门闩。 来人却是郎琉的帐房。 “郎大掌柜请相公店堂叙话,他刚接到一封信。”帐房作揖道。 狄公将宝剑搁圆桌上。答应了使关上房门,随帐房下来店堂。 郎琉已在店堂等候,见狄公下楼来,忙从袖中抽出一信札递与狄公:“那送信的将信往我房中一扔偷偷溜了。” 狄公拆开信札,竟是那牙侩的手笔,道是他没能如期与郎掌柜商谈购买生丝事宜,深感遗憾,信中约郎琉今日黄昏酉牌时分去河滩边库房晤面,议看货样云云。 狄公道:“我正想要见见这位牙侩先生。” “珠子没拿到,如何去得?他不是要‘议看货样’么?算了,让他空走一遭吧,我不去见他。”郎琉说道。 “郎掌柜此言差矣,姓霍的他拿着金锭来与你,你还不屑要?” “这话怎讲?——我拿不出珠子来,如何收他金子?”郎琉不解。 “郎掌柜也太老实了。”狄公正色道。“此去见了那厮的面,劈头便问金锭带来了么,他若说带来时,便照例收下。他要议看珠子,告诉他我们的人误信了他的指示,险些被宫中禁卫拿住。虽未能取得珠子来,但冒了性命去勾当焉可不付酬赏?” 郎琉急了:“这岂不是诈他金子?他能甘休?” “诈他便诈他,又怎的?这号人物,便须设了心计诈他。你道他偷窃那珠串何用,若是扬声起来,便揪住他见官,先去军赛首告他图谋不轨,设计盗窃国宝。发罪下来,他如何消受得起。他若是明白人时,早依了你,白给了你金锭算数,定要发作,逞谁的脸?没他好处。” 郎琉听了,喜从心起:“我的天!好计谋。得了金子时,你我南北拆。我的帐房与你一同去,上次订约也是他出的面,牙侩认识,不见怪的。” 狄公道:“郎掌柜先派人暗中把住仓库四周,密不透风,不怕牙侩先生插翅飞了。” 郎琉喟叹:“梁相公当世人杰,人中麟凤,相见恨晚,来日正长。——我手下尽是群酒囊饭袋。” ◎第十二章 狄公决定立即去军寨见邹校尉。他回房中取了药箱和葫芦,刚待出青鸟客店,却见紫茜站在门首与一卖胭脂铅粉的老媪闲扯。她见了狄公,便妖妖调调凑过来,伸一条胳膊将他拦住。 “梁大夫,你看这柄象牙梳子如何。”说着抬手往鬓梢间一插。 狄公连声夸好,正想打发去紫茜,紫前低声道。“留心街对面那两个人——打问完了你住处,在那里等候半日了。” 狄公溜眼一瞥,街对面九霄客店门口果然站着两个高大汉子,一式穿玄缎灯笼裤,腰带紧束,麻鞋扎腿,一副短打快手装扮。心想来者不善,须留神提防。他朝紫茜眨眼一笑,算是谢意,便摇摆上了大街。 两个汉子并不上前来搭话,只是蹑步后面跟了。狄公步履忽快忽慢,几番试图摆脱他们,那两个却是个中高手只是紧紧尾随,一步不松。 看看近了军寨辕门,狄公抬头见柳兵曹领率一队巡丁过来。他情急生智,想放慢步子,待后面两个汉子上前时,猛地回身大呼:“有贼:有贼!”一边伸手攥住前面一条汉子的衣袖。“这厮好大的胆,青天白日,窃我银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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