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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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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许没听见我的话,也许是她心情不好,不乐意听,她眼睛一直没离开那张《星条旗报》。这种报纸一般没有人读,至少在公共场合是这样。但辛西娅有一点假道学。她不像当过几年兵的男性军人那样玩世不恭,那样颓废厌世,而是像一个热情、忠诚,有献身精神的战士。“心里充满了激情、嫉妒和仇恨,”我这么提示了一下。 辛西娅说:“你走开,保罗。” “对不起,我破坏了你的一生。”我诚恳地说。 “你连破坏我的一天都不可能。” “可你伤透了我的心。”我更加诚恳地说。 “我还想掐断你的脖子呢。”她说。话中充满了真正的狂热。 看得出,我的话在她心中激起了某种感情,但我不敢肯定那是激情。我记起了一首诗,我们俩亲近的时刻,我经常小声念给她听。我现在靠近她用柔和的声音念道:“只有辛西娅能照亮我的双目,只有辛西娅能愉悦我的双耳,只有辛西娅才能占据我的心。为了辛西娅,我已经放弃了一切财富;只要辛西娅高兴,我愿为她牺牲。” “很好。死了就好。”她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走开了。 “再弹一遍吧,萨姆。”①我把啤酒喝完,站起来,向吧台走去。 ①电影《卡萨布兰卡》中的一句台词。 我羞愧地侧身走向长长的吧台,那里全是些颇有生活阅历的男人。有些人胸前挂满了勋章或步兵战斗奖章;有些人身佩着参加朝鲜、越南、格林纳达、巴拿马和海湾战争得来的绶带。我的右边是一位头发灰白的陆军上校,他对我说:“孩子,战争就是地狱,但地狱里没有像受到一个女人的轻蔑那样令人愤怒的事情。” “阿门。” “全部情况我从吧台里的镜子中都看到了。”他告诉我。 “吧台的镜子都很有意思。”我回答说。 “是啊。”实际上,现在他正从镜子里研究我呢。看到我的便服时,他问我:“你退伍了?” “是的。”其实,我还没退。 他跟我谈起了他对女军人的看法——她们得蹲着小便,要是带着野外作战的全部装备可就麻烦喽——接着喊道:“撒尿去喽!”说完,他缓缓地向厕所走去,我想他是站在便池旁的。 我从俱乐部出来,8月的夜晚还是很热。我钻进了我的追光牌汽车里,驶过基地中心。这儿有点像闹市区,但没有规划好,布局很乱,有个陆军消费合作社,有个军供商店,还有一些位置不当的营房和一个荒废了的坦克维修厂。 哈德雷堡是佐治亚洲南部一个不大的军事基地,建于1917年。当时,步兵先在这儿训练,然后被送到西线去卖命。这里军用土地面积很大——有十多万英亩,几乎全被森林覆盖着,很适合作战演习,以及战略撤退、游击战的训练等等。 步兵学校现在已近末日了,好多地方看上去让我感到凄凉。不过这儿还有一所学校,叫“特种军事学校”,办学宗旨似乎不大明确,也许是慈善性的,但依我看是实验性的。就我所知,这所学校是一个进行多种军事训练的学校。它研究心理战、部队士气、孤独和贫困环境、管理手段以及其他精神战术问题。这听起来好像有点可怕,但了解部队生活的人都知道,不管最初的宗旨怎样,可培养出来的士兵都训练有素、通晓礼仪、讲究仪表,个个靴子都擦得锃亮。 哈德雷堡北边有一个中等城市叫米德兰。从某些方面说,这是一个典型的军人城,这儿的居民大都是退伍军人,还有某地雇用的民工、为士兵售货的商人,再就是一些虽与部队无关但很喜欢这种军事生活的人。 我驾车到了哈德雷堡和米德兰交界的地方,向北经过一片开阔的田野,很快就到了一处荒废的活动房屋集中地。这里就是我的临时寓所。我觉得住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对我的工作来说倒是很方便。 说到我的工作,我是美国军队的一名军官,但官不大。在这里,这种工作中的军衔还得保密呢。我在军队犯罪调查处工作。在这种部门,军衔是个敏感问题,所以最好的军衔就是没有军衔。但是实际上,像犯罪调查处的大多数军官一样,我是一名准尉。这是一个特殊的军衔,比授了军衔的小,又比未授军衔的大。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军衔,既能享受军官的主要特权,又不负很多指挥责任,也就是说可以免除那些无意义的事情。准尉被称为“先生”。犯罪调查处的人一般都穿便服,就像我那天晚上穿的一样。有些时候我甚至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真的成了平民。 不过,我的确也有穿军装的时候。在部队总部交给我一项新任务时,我被授予一个相应的军衔,同时发给一套合适的军服。我带着任务去需要调查的单位报到,然后就四处奔波,去追寻我的目标,搜集足够的证据,回去交给军法署署长。 要做一个密探,必须什么都会干。我本人什么都干过,从厨师到化学战专家——尽管在部队里这两者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准尉有4个级别,我是最高的一级,第1级。我们都屏息等待着国会批准我们再往上晋升个两级。我们有些人因等得过久已窒息而死了。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特别犯罪调查处的一员,这是一个精英荟萃的机构,不过我使用“精英”一词时犹豫了一下。我们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我们都是些久经考验、经验丰富的老将,不但能巧捉罪犯而且能个个准确定罪。使我们与众不同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们有打破部队的繁文缛节的特殊权力。特权之一就是可以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逮捕任何一个军人,不管他的官有多大。我并不想马上运用这个特权去拘捕任何一个有关的将领,但我总想看看我的权力究竟有多大,我正准备实践一下权力。 我的固定工作岗位在弗吉尼亚州福尔斯彻奇的犯罪调查处总部,但我为了办案却不得不跑遍全世界。游览、冒险、闲散,精神和肉体的挑战,有时头头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一个男人还有什么要求呢?哦,当然有,那就是女人。这种要求也是有的。在布鲁塞尔时并非我最后一次找女人,而是最后一次让我感到此事关系重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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