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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又过了一小时,天气变得寒冷了,基思看了一下表:十点钟。他急于想采取行动,但还太早,巴克斯特还醒着,警觉着,他的狗也如此。

  基思看到月亮已偏西南,估计还有两三个小时的月光。

  基思说:“好吧,告诉你我们的行动方案。乘有月光时我们把几条狗给收拾了,等到月亮下山,我冲过那片空旷地,你掩护。我爬上平台,在靠近玻璃拉门的地方背贴墙壁。行吗?”

  “到目前为止还行。”

  “现在你得引他出来,你会学狗叫吗?”

  “当然会。”

  “好,你一学狗叫,他就会出来,就像刚才那样。不过,这一次我在他背后用手枪顶着他的头。简单而又安全。你觉得有问题吗?”

  “听起来没问题……这些计划听起来总是不错,不是吗?”

  “对。有时候这些计划甚至很管用。”

  比利笑了。“记得课堂里挂着黑板上橄榄球课吗?每场球都是触地得分。军队中也是一样,可课堂上从来不讲当你的弟兄们伤亡后会发生什么情况,没有人知道敌方正玩什么鬼花样来搞乱你的阵脚。”

  “这就是生活。”

  “是啊。”他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想我把自己弄糟了,我不要坏蛋来欺负我。”他又说,“不过我闲荡的时间够长了,现在终于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们在又冷又黑的树林中等着,用帆布雨披裹着身体。到午夜时,基思站起来,雨披掉在地上。他说道:“我们行动吧。”

  第四十章

  克利夫·巴克斯特放下杂志,打了个哈欠,他喝光一罐啤酒,从纸袋里掏出一把椒盐脆饼吃着。他看看坐在摇椅上的妻子,把几块脆饼扔到她的毯子上。“别说我从来不请你客。吃吧。”

  她对脆饼看都没看,也不回答。

  他说:“准备睡觉吗,亲爱的?”

  她仍望着即将熄灭的炉火,回答道:“不,我只想坐在这里。”

  “是吗?坐一夜?”

  “是的。”

  “那么我抱着谁睡呢?”

  “反正不是我,我被锁链拴在床头上。”

  “是手铐铐住,不是拴住。”

  “这对我有什么两样?”

  “嗨,如果我能信任你,你就不会被拴在地板上或者铐在床上,什么都不用。我能信任你吗?”

  “能。”

  他大笑。“能?我能信任你把我脑袋炸开花吧。”

  她看着他。“你怕我?”

  他眯起眼睛,说道:“我怕任何会扳扳机的人。我不是傻瓜。”

  安妮说:“对,你不是,可你……”

  “什么?”

  “你不信任别人,克利夫。你懂得怎样去信任别人吗?”

  “不懂。为什么我该信任别人?为什么我该信任你?”

  “如果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杀你,你会松开我吗?”

  “不行。干吗为了手铐的事这样小题大做?”

  “干吗?因为我不愿像动物一样被拴住。这就是干吗。”

  “噢,你没有像动物一样被拴住,动物有更多的自由。”他大笑。“你像被逮捕法办的重罪犯人一样被锁起来。外面的猎狗从不做错事,所以它们能走动一百码左右,你惹了麻烦,女士。大麻烦,也许几星期后,我将把你钩在狗道铁丝网上,那时候你可以说你像动物一样被拴住,可以谢谢我了。”

  安妮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克利夫……我那次曾经有机会杀死你……杀人不是我的本性。请相信……你知道的。你自己也这样说过。今天晚上让我不戴手铐睡觉吧,我手腕铐在床头板上睡不着。求你了。我向你发誓,我不会伤害你。”

  “是吗?那就是说我醒来会发现自己被铐在床头而你早走了。对吧?对吧?嗨,不必回答。”他向她俯下身去。“这倒提醒了我。下次你要撒尿,可以就地撒。”

  “克利夫……求你……”

  “然后打扫干净。”他补充道,“但不能尿在床上。”他又打了个呵欠。“这么说,你宁可整夜睡在这张该死的椅子上也不愿与我同睡?”

  她摇摇头,“不……对不起。我不想整夜坐在这里。我要上床。”她又说,“我得上厕所。”

  “是吗?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别动,对你有好处。”他向她走过来,掀开她身上的毯子,把它扔到屋那头去,“冻你个半死,在你的椅子上撒尿吧。”

  “畜生。”

  他狠狠拧了她面颊一把。“明天早晨你得挨十下屁股。整个晚上好好想想。不给早饭吃。你可以坐在自己撒的尿上,闻我做火腿煎鸡蛋的香味。”

  他走到枪架前,开了锁,拿下那支AK-47,再锁上枪架。“我宁可与枪睡也不与你睡,枪比你还暖和呢。”

  她坐在摇椅上,双臂抱着身子,眼睛望着尚在发光的余烬。

  他问:“你要我加一根木柴吗?”

  她不回答。

  “不管怎么说,不打算再加了。”

  她看看他,说道:“克利夫,求你……对不起。别留我在这里。我冷,我得——”

  “你应当好好想想再张开你的嘴,记得我养的那条德国短毛猎犬吧?老是冲着我叫,有一次还咬了我,好多人劝我枪毙它。嗯,任何人都会那样做。我花了一个月时间教它懂得谁是主人,不是吗?结果调教成我养过的狗中最好的一条。你也会这样,亲爱的。”

  她站起身来。“我不是狗!我是人,一个人。我是你妻子……”

  “不!你曾经是我妻子。现在你是我的财产。”

  “我不是!”

  克利夫把她推回摇椅,俯身站着,他盯着她看了半天,然后用讽刺的语调说:“好吧,那么,如果你曾经是我的妻子,你该戴着结婚戒指才对,可我看你手上没有。”

  她不吱声。

  “如果你能找到你的结婚戒指,才能谈得上你是我妻子。想一想,丢在哪儿了?”

  她仍沉默不语。

  “见鬼,你不需要戒指。你有脚镣和手铐。其实,我多年前就应该给你戴上这些玩意儿了,还得加一条贞洁带,不让你这骚货出事。老天作证,你根本没把婚姻誓言当真。”

  “你……”

  “什么?你想说我到处玩女人吧,那又怎么样?可我要告诉你——这些女人对我来说算个屁,如果你安分守己,我就不会四处拈花惹草;从另一方面来说,你也在搞婚外恋,不是吗?”

  她不吭声。

  他靠近她一些,她在椅子上转过身去。他说:“看着我。”

  她勉强转过身来对着他。

  他说道:“你认为我会忘记我在汽车旅馆里看到的事吗?我不是说你跟他睡觉的事。见鬼,我曾想象过你与野男人多次上床。我是说你竟扑在我身上,所以他能……他能试图杀我,我是说你伏在他身上,弄得我无法砸烂他的狗头,你以为我会忘记这些?我会吗?”

  “不会。”

  “是不会。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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